首页 -> 2008年第11期

“变色龙”朱温的荒诞一生

作者：吴　蔚

　　一
　　
　　虽然黄巢起义给了唐朝统治最后一击，但这个王朝真正的掘墓人却是跟随黄巢起义的叛将——朱温。
　　朱温是中国历史上颇为传奇的人物，毛泽东曾经评价他说：“朱温处四战之地，与曹操略同，而狡猾过之。”朱温跟曹操一样生逢乱世，他一生改过三次名字，从父母取的朱温到唐朝廷赐予的朱全忠，再到自取的朱晃(取“如日之光”之意)，每一次改名都代表着他在政治：生涯中的一次变色，他也因此被人称为“变色龙”。
　　朱温是宋州砀山(安徽砀山县)人，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三。朱温还未成年时，父亲便去世了，朱母只好带着三个孩子到萧县地主刘崇家当佣工，朱母给刘家织布洗衣服，老大、老二放牛种田，朱温放猪。这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放猪的孩子以后会成为后梁的开国之君。
　　朱温从小爱使枪弄棒，蛮勇凶悍，时常在乡里惹事生非，所以乡亲们很讨厌他，刘崇也常常用棍子打他。奇怪的是，刘崇的母亲：却很喜欢朱温，经常亲自给他梳头，还告诉其他人说：“朱三(朱温小名)不是一般人，你们要好好待他。”别人问她为什么，她说曾经有一次看到朱温熟睡时变成了一条赤蛇。
　　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朱温深得母亲宠爱，但是在寄人篱下、低人一等的环境中，他却不安分守己，朱母又少不了经常斥责他，恨他不争气。在母亲面前，既被宠爱又被斥责；在主人刘崇面前，既受人白眼又被责打。日子长了，这样的生长环境自然而然养成了朱温狡猾奸诈的品性。
　　历史上总有这样一类人，如果他们生在太平盛世，只是一帮一无是处的无赖，为世人所轻贱，可是这些人如果生逢乱世，一切都没了秩序，礼法被抛在了一边，道德被践踏在脚下，弱肉强食，一切都要靠手中的刀来说话时，这往往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朱温正是如此，当他投身到混战争霸的洪流中，狡诈立即变成了智谋，于是他得以在险恶的环境中屡屡获胜，直至最后成全了他的帝业。
　　
　　二
　　
　　朱温从小不喜耕田，专喜打猎，常常带着弓箭到深山里猎取一些山鸡或野兔。有一次，朱温和二哥朱存在宋州郊外打猎，遇到了去龙元寺进香还愿的富家少女张氏。张氏是宋州刺史张蕤的女儿，温柔美丽。朱温对张氏一见倾心，慨然对二哥说：“汉光武帝曾经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如阴丽华’，当日阴丽华也不过如此，而我未尝不可以成为汉光武帝呢!总有一天，我非把张女娶为妻子不可。”朱存讥笑弟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对朱温的这番大话并没有太当回事。(《北梦琐言》)
　　但谁也没有想到，当时一无所有、一无所成的穷小子，日后不仅如愿以偿地娶张氏为妻，而且既宠爱又惧怕妻子，并成为当时的一大奇事。
　　僖宗乾符二年(875年)，黄巢起义爆发。农民军路过宋州时，26岁朱温与二哥参加了农民起义军。不久，朱温凭着身强体壮，敢于冲锋陷阵，以力战屡捷，很快就在军中脱颖而出，并以自己的勇猛善战引起了起义军首领黄巢的注意，遂被倚为亲信。
　　参加起义军后，朱温念念不忘张氏，并不像其他农民军将领一样任意将掳来的良家女子作为妻房。为了再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他甚至怂恿黄巢出兵攻打宋州。不料宋州刺史张蕤早已离任，后任刺史坚守城池，再加上官兵援军四至，农民军无功而返。
　　黄巢攻下长安建立大齐政权后，派朱温领兵屯于东渭桥，后来任他为东南面行营先锋使。之后，黄巢再派他到各地去打仗，朱温“所至皆立功”。此时，朱温参加黄巢的起义还不足5年，但已经成为黄巢手下数一数二的骁勇战将。
　　由于朱温在战场上英勇善战、屡立战功，中和二年(882年)正月，黄巢任命朱温为同州防御史，让他带兵攻夺同州。因同州刺史米诚弃城逃奔河中，朱温顺利地占领了同州。这是农民起义军的势力第一次跨过渭水，在渭水北岸建立起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
　　就在朱温为同州防御史的时候，他与张氏意外相逢。此时张氏因父母双亡而沦为难民，流落到同州时为朱温部下所掠取。见她美貌出众，部下便把她进献给朱温。朱温认出了张氏后，欣喜若狂，但张氏却根本不认识朱温。当她得知朱温是自己的同乡，且在数年前就对自己倾心不已，一直念念不忘以至至今未娶时，不禁十分感动。朱温趁机嘘寒问暖，提出要娶张氏为妻。张氏正处在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境地，见到朱温确实是真情一片，自然不能拒绝。
　　为了表示隆重，朱温还千辛万苦地寻访到张氏的族叔，并按照古礼三媒六聘，择吉成婚。可见他对这门亲事是何等看重。虽然此婚事一时间传为奇谈，但由于朱温当时为农民军将领，名声相当不好，所以有的人对他的娶亲持鄙视态度，更有人专门写了一首打油诗来嘲讽他：“居然强盗识风流，淑女也知赋好逑。试看同州交拜日，鸣风竟尔配啾鸠。”
　　史载，张氏“贤明有礼”，分析政事头头是道，且料事如神，语多奇中，每为朱温所不及。朱温“深加札异”，遇事时必先问张氏的意见，然后施行。有时朱温已经督兵出行，途中有急使驰来，说是奉夫人命叫他回去，朱温二话不说，当即就会勒马回师，毫不迟疑。
　　推断起来，颇具政治才能，又被朱温宠信的张氏在朱温投降唐朝的事上应是起了相当关键的作用。因为她身为官宦之女，父母均死于战乱，自己也曾流落一方，吃尽苦头，更差一点险遭蹂躏，她内心的深处肯定是痛恨农民军的。
　　
　　三
　　
　　朱温投降唐朝廷后，唐朝廷为他改名为朱全忠，并任命他为汴州(今河南开封)刺史、宣武军节度使。
　　加官进爵之后，朱温便派人到萧县刘崇家迎接老母。刘崇家在山野僻乡，几乎与世隔绝，也不和外面通消息。听到官军进了村，指名道姓找朱温的母亲，朱母还以为两个儿子在外面做了强盗，官府前来搜捕家属，所以吓得瑟瑟发抖。后来听别人说儿子当了大官，她不肯相信，说：“阿三落拓无行，恐怕是做贼送了性命，现在的汴帅一定不是我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最后，朱温派去迎接她的人详细叙述了朱温小时候的事情，朱母这才相信了。
　　黄巢兵败后，唐僖宗从四川回到了长安，封朱温为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宰相)，封沛郡侯，朱母也被封为晋国太夫人。这一年，朱温32岁。
　　自黄巢起义以来，唐朝各地的藩镇各自拥兵自守，很少能听朝廷调遣。朱温归顺朝廷后，朝廷认为他可以依靠，所以屡屡给他加官进爵，笼络他为朝廷出力。僖宗光启二年(886年)，朱温晋升为东平郡王，权势更大了。他借着朝廷的名义，不断地向山东、河北扩张，不几年便成了以汴州为中心的中原地区最大的割据势力。
　　朱温为人凶残无比，动不动就处死将士，且用兵法令严峻。每次出战，一个分队主帅若出战而不回来的，其余士兵一律处斩，称作“队斩”，因此他的军队战无不胜。其手下不少将士不勘忍受，多窜匿州郡，朱温疲于追捕，便下令全军纹面，健儿文面自此开了先河。(《五代：史补》)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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