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4期

上官婉儿:才女弄权

作者:张继合




  曹雪芹应该算是著名的“老情种”,他把清水做成的女子,成群地请进了“红楼”。在这座天堂里,女人不再是花瓶、玩物,一律化作了人间美丽的主宰。雪芹先生曾偏激地感叹道:“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确实,一旦女子掌握了足够的权力,就用不着再跟男人“借胳膊”了。她们个个天资聪颖、无师自通,照样能把“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事业,干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
  天才,总要成群结队地来,有本事、有作为的女性也是如此。若把史书中的“女尖子”都拉出来,武则天算是空前绝后了吧,她身边聚拢的人物自然也是龙虎气象,其中既有才子,也不乏才女。作为则天皇帝倚重的“贴身秘书”,上官婉儿察言观色、曲意逢迎,居然一小步一小步地熬上来,权倾一时,成为不着冠冕的“女宰相”。
  弄权,对谁来说都是一招险棋。如果才女动了这种心思,那么,没完没了的血泪账就算开了头。
  
  头一嘴“苦奶”
  
  八水绕长安,真是好风水。
  秦汉之后,四分五裂的割据势力,纷纷拜倒在隋唐巍峨的宫阙外。贞观时代,势头不错,上上下下都开始奔赴自己的幸福生活。李世民死后,接班的是他性情懦弱的儿子——李治。新皇帝窝囊,他身边的女人却相当厉害。武则天从李世民的卧榻,巧妙地跳上了李治的床头。这个脸盘儿俊美、机心重重的奇女子,轻易俘虏了唐高宗,似乎与她同床共枕的并非大唐皇帝,而是个依恋母亲怀抱的乖宝宝。武则天搂着权力无限大的男孩儿,知疼知热,柔情蜜意,朝里的事儿,她一挽袖子就“代劳”了。夫妻俩各取所需,都落个快活。
  可惜,国政绝非家务事,哪能替人当皇帝呀?更何况娘们儿当家,原本好说不好听,莫非大唐男人都死绝了,非得仰仗一个女人?于是,拖着长胡须的大臣们便撕破脸皮,可劲儿地闹。皇帝有什么退路?逼急了,只能杀人灭口。
  这批死鬼里,有个绕不过去的人物——上官仪。一说,他参劾武后,被干掉了;另一说,他死于同案连坐。《旧唐书·列传》给了一段不长的文字,证明上官仪之死同武则天毫无关系,而是遭同僚陷害才弄得家破人亡的。
  上官仪是位造诣精深的宫廷诗人,早在贞观年间,他就高中了进士,李世民非常器重他。李治当国,他依旧官运亨通,先任秘书少监、银青光禄大夫、西台侍郎,还兼任弘文馆学士。说白了,就是掌握实权的文化名流。
  《旧唐书》里说,上官仪“本以词彩自达,工于五言,好以绮错婉媚为本。仪既显贵,故当时颇有效其体者,时人谓为‘上官体’”。如此手眼通天的显赫人物,怎么一下子就掉了脑袋呢?官方记载说:“仪颇恃才任势,故为当代所嫉。”麟德元年,也就是664年,他被诬陷“与(梁王)忠通谋”,朝廷立刻将其抄家削籍,上官仪“遂下狱而死”。他儿子上官庭芝也跟着一块儿挨了刀。上官庭芝,就是上官婉儿的父亲。
  权力争斗,毁了一个幸福之家。上官满门,笼罩在沉沉的乌云下。女婴,一声落地的长啼,给这家人带来了无穷烦恼。母亲郑氏,绝望地掩泣道:“可怜的孩子,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这个生不逢时的女婴就是上官婉儿。
  郑氏已经不信命了。刚怀孕那会儿,她做了个非常蹊跷的梦:有位身材威猛的神仙,拎来一杆大秤,言之凿凿地说:“当生贵子,而秉国权衡。”“持此,称量天下!”莫非是上天垂象,要上官家族翻身吗?结果怎么样呢?满心欢喜一场空。哪有什么贵子,生下来的是个小丫头。郑氏一叹泪双流,脸上毫无表情——闭着眼瞎过吧,这就是命。
  小婉儿降生,吮吸的第一口奶水,悲凉、苦涩。她一天一天长大,开始学会默默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永远不回家的父亲哪儿去了?母亲的欢笑哪儿去了?同龄孩子比自己多的东西哪儿去了……她躲进角落,长久地渴望着、幻想着,可是,陪伴她童年的只有孤灯残影。忧郁的母亲教她一笔一笔地写字,一首一首地背诗……母女俩,把一切都交给命了。
  
  嫩肉红伤
  
  京剧《击鼓骂曹》里,有个恃才傲物的名士祢衡,他已沦落成光膀子的击鼓小吏了,内心的希望之火还熊熊燃烧着。他笃信:“人生志气运未通,似蛟龙困在浅水中。有朝一日春雷动,得会风云上九重!”古老的东方文化,神秘、玄妙、朦胧的内容太多了。中国人世代在滚滚红尘里跋涉、挣扎,全部的安慰无非是攥住两个字——“运”和“命”。上官家族走了一步大背运,14年后,居然否极泰来了。
  皇宫里出事了。先是李治身体病弱,恶化到“目不能视”。已经这样了,还能干什么?交权吧。674年,李治称“天皇”,武则天称“天后”。“二圣”的出现,等于唐朝的天空升起了两颗太阳。曾几何时,天后还在床上参政,如今,她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朝里执政了。武则天是玩“寡头政治”的行家里手,她“黜陟生杀,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直到690年,改元称帝,她苦心孤诣地经营了整整16年。
  仪凤二年,也就是677年,53岁的“天后”心血来潮,很想见见罪臣上官仪的小孙女——上官婉儿。风传,这个小丫头刚四五岁时,就写得一手漂亮的诗词,而且,“聪敏异常,明达吏事”。一听这话,武则天就犯了“爱才癖”。“天后”无意中的一闪念,居然改变了一位旷世才女的人生命运。
  此时的婉儿已经13岁了,含苞待放,婀娜多姿。天后逐词逐句地考问这个漂亮女孩儿。婉儿朱唇轻启,对答如流。武则天满意地点头——别看婉儿小小年纪,果然有上官家的风流文采。一句话:留下!上官婉儿便梦游似的走到天后身边,“掌管宫中诏命”,也就是武则天的心腹兼贴身秘书。舞文弄墨是婉儿的拿手好戏,无须担心。但这孩子初涉深宫,不磕碰磕碰,恐怕难以成才。这不是,婉儿的灾难说来就来。
  其一,先学乖乖地听话。
  《论语》里说:“唯上智下愚,不移。”这话听起来有些奴性,其实,人际融洽、社会和谐,还真离不开这条路。只有尊卑长幼各自找准了恰当的位置,乱哄哄的人群才会井然有序地干活儿。上官婉儿偏偏没被驯化,她跟着武则天,不觉得“伴君如伴虎”,还以为是伺候阿姨或者亲娘呢。孰料,撒娇、任性,只能自取其祸。仅仅因为起草诏书违拗了上边的意图,武则天便立刻勃然大怒,险些宰了她。或许是碍着那点根深蒂固的“爱才癖”,天后并未下死手,但为了惩戒这头不驯服的小鹿,她命人在婉儿粉嫩的额头上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罪犯标志。额头刺了一枚擦不去的“戳儿”,上官婉儿立刻就学乖了。她轻轻抹了一把冷汗,想天后永远是主子,我只能毕恭毕敬、俯首帖耳,一辈子当她老人家的奴婢。
  其二,再学行动有尺寸。
  西方谚语说:不要被同一块石头绊倒。话说回来,不栽几个跟头,人就永远无法平顺。额头“盖戳儿”的上官婉儿,仍有不小心的时候。
  武则天改换门庭、建立大周以后,像男人当国那样做起了女皇帝。别看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了,身边围绕的男宠、面首却非常多。女皇始终不拿婉儿当外人,即使床第秘戏也不避讳。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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