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小夫妻闪婚实录(45)

四十五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又是一场嘴仗的开始。不过呢，我今天没心情。

　　作为一个满腹忧伤的文学青年，写完假条后，我便回到了座位上，开了电脑，再打开一个编写中的书稿，伪造出正在努力工作的和谐景象。

　　我鬼鬼祟祟掏出盒子，从里面拿出闪婚证书，放在桌上仔细端详。这个moment，我端坐在办公室里，回忆着冰火九重天的剧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上帝是个非常偏心的编剧，他给人们安排了千差万别的戏份，有些人的一生是韩剧，有的是纪录片，有的是娱乐节目，有的是动物世界……

　　很明显，上帝在编我这个剧本的时候，是把几种类型杂交在一起了。

　　作为一个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我二十六岁之前的人生，一直风平浪静，按部就班；结果在2008年的最后一星期，剧情突然急转直下，变得such狗血。

　　还有那个该死的数字谜题。

　　好了，不想它了，先上上天涯吧。天涯啊，我要亲吻你这片圣洁的土地。一大批具有娱乐精神的好同志，发表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帖子，陪我度过了多少不眠的上班时间……

　　之前无论看到什么标明"写实"、"真实经历"的帖子，我都会在心里哼一声，楼主你就YY吧，然后再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帖。如今结合我的自身经历，我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无奇不有，雷人的事情并不全都是虚构的，你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为它还没有累到你头上而已。

　　嗯，就让我重温一下这些帖子吧，这些充满人生智慧，充满哲学的帖子。今天，就从这个"我爱上了老公床上的女人"看起……

　　我在显示器前伸个懒腰，瞄一眼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无惊无险，又到四点。

　　差两个小时就下班啦，明天开始元旦放假三天。所以在这个moment，编辑部办公室里的一干人等，全部都消极怠工，聚在一起扯淡，一片鸟语花香，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群人先是在交流三天假期的安排，老王说要带王嫂去东部华侨城，小苏要跟新交的男朋友去周庄。

　　小苏问，朱编，元旦有什么安排呢？

　　我抠着鼻孔说，宅。

　　老王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朱编，元旦出去走走吧，要不然家里的墙都要给你挠穿了吧。

　　小苏好心道，我有个男朋友在旅行社上班，他说元旦有一条去庐山的线，又便宜又好玩，朱编有没有兴趣？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庐山是个好地方，毛主席有诗为证：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可是，如果没有Gigi陪的话，我哪儿都不想去。

　　聊完出行计划后，话题渐渐稀疏。这时候，老王突然说，哎呀，我给大家说个冷笑话。

　　众人道，咦，老王抢朱编的饭碗啊？

　　的确，作为一个博学多才的文艺青年，冷笑话乃是我的强项。我就是传说中的烂gag之王，□□口图书出版公司的镇店之宝，编辑部的人肉空调机。

　　老王胸有成竹地说，这个冷笑话，朱编肯定连听都没听过。大家要不要听？

　　众人纷纷说好，我很高姿态地一笑了之，然后转过身去面对电脑，继续上天涯瞎逛，看看会不会突然人品大爆发，找到Gigi数字的线索。

　　然后老王就开始啦，他问，为什么小鸟从天上掉下来三次都不死，第四次就一定死？

　　我暗自好笑，这是乾隆年间的冷笑话了，明明是我玩剩下的。

　　可惜啊可惜，在这个世界上，不明真相的群众永远是一大撮。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纷纷表示不懂，小苏发嗲道，猜不出嘛，老王你快说。

　　老王得意地笑，不知好歹地问我，朱编，难道说你也不知道？

　　我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文艺青年，此刻费事出他的丑，心想，就让他威风一次吧。于是我很诚恳地敷衍道，我也不知道哦，老王你说嘛。

　　老王更加得意了，讽刺了一下我作为烂gag王的实力，然后才揭开谜底。他用南腔北调的粤语说，呢个问题嘛，歌都有得唱啦，你地听哈。

　　然后他站起身来唱道，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三次都冇死；有只雀仔跌落水，被水冲去--第四次死左。啊哈哈……

　　众人大嘘一声，纷纷表示，这个冷笑话的格调非常低。

　　我挠挠头发，上次给Gigi讲这个烂gag时，她也笑我无聊。她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说，你白痴哦。

　　然后她又一本正经地发表观点，其实咧，为什么第四次会死，因为4不是个好数字。3跟5都是好数字，4就不是哦。

　　3跟5都是好数字……

　　突然之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Gigi好多次都跟我说起"好数字"这个概念。3跟5都是好数字，除此之外，还有第11首的歌，23的音量，479的车牌，701跟809的门牌号。

　　隐约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它们串在一起。

　　昨天晚上，我猜Gigi喜欢的数字是单数，她的回答是"接近"。3、5、11、23、479、701、809，它们除了是单数，还有一个相同的特质，那就是，它们都只能被1和自己本身所整除。

　　我嚯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心潮澎湃，双拳紧握，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噔噔噔噔，各位观众，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没错，Gigi喜欢的数字就是：

　　质数！

　　在《国产零零漆》里，公安局长说，就算是一卷厕纸，一包卫生巾，都会有它的用处，此言果然不虚。老王作为我们编辑部的头号废人，平时只有破坏没有建设，今天竟然机缘巧合地，帮我破解了Gigi的密码。

　　我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直想扑向老王同志，我的良师益友，在他那光可鉴人的额头上，狠狠啵一个。到最后我还是克制住了，被人说是同性恋不要紧，被人说跟老王同性恋，那就太格调低下了。

　　我坐回椅子上，试图平静下来。呼呼，也没有什么嘛，不过就是可以跟Gigi重修旧好，不过就是把一个漂亮媳妇带回家而已。

　　不过就是，洞房花烛夜嘛。

　　哇哈哈……

　　现在，一切谜题的答案，已经在我手心里捏着了。如果能等到下次跟Gigi见面时，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场面一定会更酷。但是，显然的，我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我用颤抖的手指跟心脏，给Gigi发了一条短信。

　　亲爱的，你喜欢的数字是质数。

　　三秒之后，嘀嘀嘀嘀：

　　恭喜你答对了，下班后来接我吧，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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