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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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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管何琪怎么劝解,韩新心里始终对韩万和充满恨意,他亲眼看着韩万和把他妈妈活活气死。他不愿再去父母家,那个家里有太多记忆,太多让他难过的东西。每一个他妈妈用过的东西都能让他心里翻起波澜。他自己家里的冰箱也是他妈妈给买的,刚搬新家那天,他妈妈乐呵呵地过来看房子,转了一圈说:“嗯,不错,就是还缺几个家电,我和你爸给你们买个冰箱吧,其余的你们自己解决。” 忧伤就是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芽,没人愿去动它,没人愿去想它,可它总想着长大,它每长大一点,痛楚就会多上一些,心脏有被割破般的疼,尖锐而突兀。韩新每次开冰箱,耳边就会响起他妈妈那天说的话,心如电击。有时悲哀地想,他妈妈最后的人生真像那个冰箱,余晖脉脉却寒气逼人。 几天丧假过去,他又回公司上班,生活回到原点,一切都周而复始。最近公司在某县接了一个游乐场的项目,是地方政府投资的。这个项目是一种明显的圈地行为。自从国家下达保18亿亩耕地的红线,一下子截断了地方政府的重要财政来源,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地卖地了。有些畜生就想通过发展旅游来整合土地资源,掠夺基本农田。 对方负责人是个肥头大耳的官员,来公司开策划讨论会时,那畜生拍着桌子提要求:“别的先不管,你们先算算通过拆迁、合并和土地置换我们能拿到多少地。这些地又有多少可以用来开发地产。” 国家有项政策,基本农田除非省一级部门批准,一般不能用作建设用地,并且需要找到另一块土地来置换。高总为了给对方置换出更多土地,竟然在一个废旧的砖厂上打主意,把那个砖厂摊平,用作基本农田,置换出一块建筑用地。 当着客户的面韩新一直没敢说,开完会就找高总提意见:“高总,那砖厂已经被挖的差不多了,没土层,在里面填些垃圾就能种粮食了?” “这关你屁事,客户怎么要求咱就怎么做。” “可这摆明了违反国家政策。” “违反国家政策?有意思。你说我哪儿违反国家政策了?告诉你吧,正是国家政策给了我置换土地的机会。你少他妈给我讲这些,不想干就滚蛋,龟儿子!” 韩新没再多说,高总动了真气,咬牙切齿,眼珠通红,恨不能生啖其肉。按说高总是他的师傅,从刚入行时就带着他做,直到现在把他培养成一个略有虚名的策划师,他不该老是和高总对着干,可他就是管不住那张破嘴,有话就想说出来。 成长过程中韩新一直在摇摆,在做好人和做强人之间摇摆,在平平淡淡的生活和轰轰烈烈的人生之间摇摆。韩新想做个好人,他知道要做强人就要付出代价,要做很多自己不愿做的事,做好人要容易的多,谁都会发牢骚,谁都会假装清高,可真正内心高贵如金砖的人有几个? 张大伟听说这事,嘬着牙花子,手指都戳到韩新脑门了,像个大彻大悟的预言师:“我算看明白了,你娃儿就是个锤子!” 前后想了一下,韩新也觉得自己是个锤子,事情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那块地该占的还会占,就像无数少女怀着美丽梦想走进城市,该去卖淫的一定会去卖,谁管你情不情愿?谁管你想当空姐还是歌星?扯!不把你脱光不把你压倒不射你身体里不把你梦想揉碎谁都不甘心!就算社会腐烂得只适合蛆虫生长,人心肮脏得只剩下白毛,可这些干卿底事?假装自己有责任感,有良心就能改变那些杂碎的恶行吗? 能吗? 自己就是个垃圾堆里找食的蛆,有什么资格去笑别人脏? 韩新恨自己多嘴,恨自己虚伪,他没想到高总的反应那么强烈,他只想说话,只想表达不满,如果早知道高总会朝他发飙,他就不会屁颠屁颠地去找难看了。以前高总对他的牢骚总是好言劝慰,给他造成了错觉,以为说真话不会受到惩罚,可今天的状况颠覆了他的认知。韩新悲哀地想,我终于变了,大学毕业时仅存的一点锐气,一点可耻的理想消磨的差不多了,早就该把这些东西消磨光的。留着有什么用?除了让别人反感还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拿来买房买车,一个吃垃圾的蛆还自以为有洁癖,不知死活,真是个自以为是的锤子! 锤子呀!韩新透心悲凉,就算三味真火也难把它烘热,想放声大哭却无泪可流,想仰天长啸却空余一声叹息。 回家路上,韩新接了梁碧华的一个电话,韩新有些恼火,直接说:“你还有完没完?”梁碧华没撒泼,只是静静说:“小新,我要走了,工作变动。”韩新一愣,心情茫然:“要走了?到什么地方?”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我现在还在家。”梁碧华声音有些低,像在赌气。韩新急速掉头,差一点把路边的一辆电动车刮倒,骑车的是个小姑娘,开口就骂:“瓜娃子奔丧去啊?批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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