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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我道了别,下了车,走出不远,被他叫住:“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他这么问着,人已下了车,按了车锁,手肘支在车顶。

  我看看表,10点不到,还早,“速溶雀巢,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请你上去喝一杯。”

  我前几日刚买了牙买加蓝山,还没开封,就放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姚谦墨眼尖,“好东西啊!”

  我笑,没接话,开了咖啡壶,煮开水,磨咖啡豆……我每周末的闲暇娱乐,就是煮一壶香味馥郁的咖啡,我靠这个来调节心情。

  “我这咖啡机买来还没用过。”

  见他带着讶异地看着我拆开咖啡机的包装,我如此解释。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坐在朝内的高脚椅上,双手交叠放在台子上,惬意得很。

  机身里传出咖啡豆细腻的摩擦声,水也快煮沸了,正冒着汩汩水泡,我正欲按下保温键,被姚谦墨阻止,他看看操控面上显示的水温:“再等等,用95度的水煮咖啡最好。”

  原来是行家。

  我这才忆起,这个人不光是个大有成就的律师,还是新加坡国内最老资格的姚家第三代公子。

  品味高,也实属正常。

  “问个问题行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实在是好奇。

  他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这房子可是用来结婚?”

  他笑,“你对这个感兴趣?”

  “想听故事而已。”我掩饰自己的好奇,“我为你煮咖啡,得有报酬。”

  “等价交换?不愧是商人。”他啧啧叹道。

  随后,睨我一眼,“没错,是用来结婚。”

  “这公寓不错,可如果是你们姚家娶儿媳妇,这里……寒酸了点。”

  “买房子的时候,她……不知道我家里的背景。”

  “哦?”

  我尽量表现出一个听众该有的好奇。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我和她一起付的首期。余款我一次性付清了,没告诉她。”

  他盯着咖啡壶,水滴正滤过漏斗,一点一点融进褐色粉末中。

  浓郁的辛香正缓缓蔓延。

  “后来呢?”这故事应该会很有趣。

  他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没有后来。”

  我点头,表示理解。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来,“不想知道原因?”

  我看他一眼。我并不是个好奇的人,问题,点到即止便可。我避开他的盯视,转身开橱柜,取来两个咖啡杯。

  我把咖啡杯送到他面前,出了厨房,到CD架前,将里面的婚戒盒拿出来。唤一声姚谦墨的名字。他一回头,我便把婚戒盒丢给他。

  他稳稳接住,随后摊开手掌,看了看手中东西。

  见他脸色有点茫然,我提醒道:“你落在这里的。”

  他拿起盒子,打开,再抬头看我,难免尴尬,抚着自己额头道:“我还真忘了。”

  他将盒子收进口袋,用勺子搅拌咖啡,迅速喝完,起身,拿了外套穿上。

  到了玄关,他穿好鞋子就走。

  “我送你。”我这么说,他顿住片刻,看着我,点点头。

  我送姚谦墨到楼下,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的停车区。上了车,他降下车窗,把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

  我摊开手一看,还是那个婚戒盒。

  “帮我扔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你怎么不自己扔?”

  他答的轻巧:“我会舍不得。”

  我来不及回应,姚谦墨的车子已发动。

  车子在我面前绝尘而去,留下这个盒子。

  我兀自摇摇头,盒子握在手里,四方的棱角张扬着它不容忽视的存在。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旁边停车位上的车霎时亮起了车灯。

  强烈的光线刺得我眼睛反射性闭起,手也抬起,挡住这两道白亮的光。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撑开眼帘,我隐约可以看见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周身被黑暗包裹着,处在与车灯的光明戛然相反的另一面。

  他和我,隔着挡风玻璃,对视。

  我任命,走过去敲驾驶座的车窗。

  里面的人依旧直视前方。

  隔着玻璃,给我一个冷峭的侧面。

  隔着挡风玻璃,我看着此人不甚清晰的脸,心中纳闷:饭局结束后他和苍大美人一道走了,我以为今夜不用再见到他。

  他沉默,我却等不及,不耐的敲车窗:“喂!”

  夜里在下雨,我不想在大马路上淋着雨和他浪费时间。

  —***—

  敲了半天车窗,里面人还是没反应。

  我苦笑。自讨没趣。不再理会他,绕过车头,径直朝大楼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车窗降下的声音。

  随即,胡骞予的声音响起:“上车!”

  我讪笑,继续往里走,又蓦地止住脚步。

  叹口气,转身,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位,拉门上车。

  车子立刻发动。

  胡骞予一路无话,车子一直开,沿途风景渐渐变得很是熟悉。

  这是要回胡家的别墅?

  “停车!”我叫道。

  他从后视镜里瞥我一眼,不置可否。同时,换挡加速。

  “我叫你停车!我不去胡家!”

  他嘴角是若有似无地讥笑,我被他无言的挑衅弄得理智尽失,不管不顾地欺身过去和他抢方向盘。

  刺耳的摩擦声瞬时窜进密封性极佳的车厢。

  他猛地一转方向盘,踩刹车。

  车子差一点就撞上隔离道,但终究是停下了。

  我顿时脱力,双手从方向盘上滑下。

  车子熄了火,停在路边。

  我侧过身跨到胡骞予腿上,解他的领带。

  他有些茫然的捉住我的手,“干什么?”

  我不看他,解开了领带,之后,专心与他衬衫纽扣作斗争:“车里做一样。我说了,不去胡家。”

  他挑眉,忿恨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他生什么气?我比较委屈才是。

  我继续,解开衬衫纽扣。

  衣领散开,他的脖子上,现出几枚吻痕。

  我一怔,心底陡升厌恶。

  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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