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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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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旺和冉小玉一到,卢品劈头盖脸对他俩就是一通大骂:"我真是瞎了眼了,把红河坝红河渠工程交给你们这些头脑发热的人修建。你们虽然主动积极,但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们是一个穷县,你们哪有能力建这样的宏伟工程呢?实践证明,这件事是我过于信任你们了。我认为你们能办事、会办事,可是事到如今,市里也给你们拨了不少钱,你们只知道"等靠要",还不顾老百姓死活,集资摊派,还死了人,可工程如今仍是豆腐渣一堆,我看你们是制造了一起更大的假冒伪劣案。" 林旺低头默认,硬着头皮,哑受老领导的批评,他知道此时讲任何理由都只能激起卢品的愤恨。他也刚刚知道了红河渠死人的事,这已是铁的事实,心还在悲伤。林旺的思路是正常人的思路,死了人,市长大骂情有可原。但他对卢品的骂人口气还是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这话中有话,还骂"制造了一起更大的假冒伪劣案"这样的刻薄语言,就更加引起了他的警惕。 林旺想,难道卢市长的小舅子、红河贸易公司业务员范曾到市长面前嚼了他的舌头,告了他的刁状?林旺反复把处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个透。他想无论是政治上、经济上,都没有涉及到范曾的个人利益,更谈不上对卢市长有何影响。但卢市长是发的哪门子火呢?还那么刮毒。林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冉小玉听完卢品批评,显得很平静。她知道这话是从哪里生出来的,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卢市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管农业不管工程。再说,当时修红河渠红河坝的责任状也是市里与各乡镇直接签的。红河县的领导只不过也想分点政绩,才这么上下奔波,在夹缝里过日子的。"一席话呛得卢品半天无语。 林旺感觉到了有人帮衬的安慰,但帮衬的话里又夹杂着对他的讥讽,他也只好打脱牙齿和血吞。但总体上,心里还是好受些,有二对一的感觉。 冉小玉还想讲下去,卢品大吼一声:"不要讲了,人都死了,你们赶快下去调查处理,把结果尽快报上来。"卢品在冉小玉面前显得力不从心,只好用吼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某种缺陷。 林旺吓出了一身冷汗,出门后对冉小玉说:"你先了解一下面上的情况,我马上去黑石,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林旺的思路还是正常人的思路,他没有读懂卢品与冉小玉对视目光中的内容。严格地说,是他不敢妄读。 冉小玉朝林旺点点头,说:"那你辛苦了。"就借故说到市政府办去办点事,让林旺先走了。冉小玉并没有去市政府办,而是径直去了犁开山办公室。正好犁开山刚进办公室,冉小玉就把卢品安排林旺处理黑石死人事件的情况跟他作了汇报,她还汇报了卢品与林旺的私交关系,她还谈了卢品还在插手红河治理的事是对他犁开山这个治委会主任的不尊重。 犁开山说卢品是常务,主持市府全面工作,他什么都可以管。犁开山制止了冉小玉某些不利于团结的话,但冉小玉的情况反映与林旺的情况反映出入比较大,这又不得不引起犁开山的思考。 犁开山想,自己虽然是红河治委会主任,但重点工程又归卢品管,自己分管农业,市委那边还有一个专管农业的副书记,这就有意思了。这样的分工,就像让他钻进了刺蓬里,稍有不慎,就会刺伤身上的任何部位。他到省厅就不一样,专管业务,可以甩开膀子干。到地方来就是这样,朋友们早就给他打过招呼:搞得好就好,搞得不好就不好。这话还真有几分玄机。但犁开山毕竟是专家型官员,思考问题还是有自己独到的地方,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著名论断,算是对前一段工作的总结,也是对下一步工作的定调。 抓不到实权的时候,调查研究真是一个好办法,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但是,下面的人揣摸的心思就不同了。如果是有实权的领导来调研,就是某个大动作出台的前奏曲;如果是一般写写文章的人来调研,那么也就仅仅是调研而已。 林旺和冉小玉走后,卢品余怒未消。他把张秘叫来,要他马上找到黑石乡的胡大头,询问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故。 张秘很快接通了胡大头的手机,把卢品对他的怒气转嫁给了胡大头。胡大头听得脸麻麻的,说:"这次事故与修红河渠无关,是两个放牛娃,懒手脚,赶牛抄近路,把牛赶上渠后踩虚了,摔死了两个娃和一头黄牛。" 卢品听张秘复述了胡大头说明的情况,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抽胡大头两个耳光。红河渠是红河市最大的水利工程,是治理洪患的重要举措,也是本届市县政府的政绩工程。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红河渠不是年年报喜,而是年年报忧。不管是什么坏消息,都好像与红河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卢品从各种信息的反馈中,预感到了某种不祥之兆。他陷入了近来一段日子的深深回忆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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