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官阶(63)_应天故事汇

六十三

　　那真是一处绝妙的风景呀。真的要感谢向大炮，是他的细心、他的发现，才改变了红河的命运。

　　再过一两年，这里就是一道新的银河，将与上天的银河媲美。

　　犁开山遐想联翩。他要另辟蹊径，爬上马鞍形的最高山峰，欣赏这块灵异之地、绝唱之地。他的脚步牵扯着大家的脚步，"咔嚓咔嚓"踩着深山老林的枯枝残叶，心里畅快极了。冉小玉走在他的身后，一股女人香直往他的心窝子里钻。他回头看了好几眼冉小玉，冉小玉今天特意穿了件红衫子，在青山着意的寂寞里，燃烧着犁开山的眼睛。

　　望着犁市长的一举一动，冉小玉开心地附和着他的谈话。犁开山则开心地谈着未来的宏伟蓝图，让冉小玉与他一同坐在想象的飞机上遨游。

　　一路"咔嚓咔嚓"，在跨过一条绿草茵茵的沟壑时，犁开山脚下滑溜了一下。覃红抄前一步，越过冉小玉，抓住了犁开山的手臂。犁开山的脚步稳住了，没有滑向深沟里去，避开了一场灾难。但他的脚踝像被刺扎了一下，他下意识感觉受到了什么异物的攻击。

　　几个人随着犁开山停下了脚步。一缕青光"嗖"地蹿过了一丛茅花，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蛇！"前面的草丛摇晃了一下，蛇就不见了。

　　这时，犁开山明白刚才感觉到的异物是蛇，是蛇攻击了他，他的脚踝燃烧般地疼痛起来。到底是什么蛇？一时无法断定，但凭那动作之快，大家议论不是毒蛇，至少不是剧毒的蛇。因为一般的剧毒之蛇是慢动作，咬了人也不跑，还可能回头咬第二个人，咬第三个人。直到咬完蛇的前世之仇人，自己死去才罢休。

　　幸好，到乡下工作的人都认识蛇药。沙书记随手扯了一把青草，是锯子齿细叶，放进嘴里嚼了。覃红刨出一小块安全草丛，犁开山坐在草皮子上，仔细观察脚踝上那个红点，红点慢慢变黑，肿胀起来了。

　　几个人轮流看红肿的地方。到冉小玉看时，一个突然袭击，冉小玉的嘴皮子咬在了犁开山的脚踝上，猛一吸，再猛一吸，一口黑色的浓血就吸出来了。

　　沙书记的草药嚼细了，满口的绿汁从嘴角流了出来。冉小玉吸了最后一口，就指挥沙书记把草药敷上来。

　　沙书记的动作显得十分呆板，冉小玉用小香巾麻利地缠了上去，不紧也不松。

　　童谣事件

　　大山静了，大山的静中有响声。树叶在动，是风掀起来的。有几只画眉鸟色迷迷的，红铁丝般的鸟爪紧紧抓着树枝，羽毛像战旗张开，在寒风中轻轻抖动，灰色的喙闪电般地互相对啄着，多方的对抗，羽毛上闪耀出血丝。不知它们在为什么而战斗，是为了地盘，还是为了爱情？

　　犁开山看得笑了起来，心情在冉小玉的红衣面前显得很放松。

　　大家到底还是吃不准那蛇的毒性。覃红说赶快到医院去，就伸手扯坐在草皮子上的犁开山。

　　犁开山站起来，脚不疼了，能走。他还要往山上爬，被覃红制止了。

　　犁开山是听到了一丝水声或是捕捉了几缕水雾，就再往前几步，从一片古朴的松枝间，深情地望了一眼斜下去的峡谷。果然，深深的峡谷中，穿行着激烈而温柔的红河水。

　　望一眼埋藏在深山之中的红河水，犁开山似乎产生了一种满足感。他再看一眼蛇皮一样的松枝皮，心就颤抖了一下。

　　沙书记对自己的蛇药是有把握的，蛇药是他的祖传，他又多次临床，所以他就不急，也没什么担心的。但出于关爱，他也极力劝说犁市长快点去医院。

　　到了乡医院。一位老中医说，有沙书记在场，还有啥子问题嘛。口气是太轻松了。不过老中医也说了，市长运气好，是条小青蛇，要是遇到"五步倒"，那就麻烦了，不死也得断条腿。

　　围观者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脚下顺风窜来了一条"五步倒"。

　　犁开山却无所谓，要了几粒消炎药，说："那我要好好感谢这位'小青蛇娘子'了，她不要我的腿，也不要我的命，而是用长长的红舌头，给了我难忘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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