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官阶(81)_应天故事汇

八十一

　　安排好农村防汛工作后，犁开山趋车直逼杉木凹公路扩建现场。现场上炮声隆隆，欢笑声撒遍山野田间。犁开山觉得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公路修得不错。他的步伐轻盈矫健，脸上挂满了笑容。

　　乡里沙书记作了全面汇报。在汇报卢品支持资金的情况时，他说卢市长危难之时显身手，体恤下级，体恤农民，都有点动情了。

　　犁开山说："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就多讲点老百姓对下步移民的思想状况吧。"

　　沙书记本想讨点表扬的，可犁开山给他来了一个急刹车，他差点没有转过弯来。

　　搞工程，移民工作是件很棘手的事。移民的思想通了，接纳移民的乡村未必思想就通了；接纳的愿意了，移民又未必愿意。

　　犁开山检查完公路，就收集到反映，说有的农民不愿搬迁，不愿离土。说有的乡村不愿接纳移民。犁开山准备亲自下去做工作，他要覃红告知市移民办马主任以及县里有关同志，六月初到红木坪乡去，红木坪不愿接纳移民的反响最大。

　　冉小玉接到县移民办的通知后，就主动给犁开山挂了一个电话，说："犁市长，红河县的移民工作还没做好，我要向您检讨。"

　　犁开山说："为什么？"

　　冉小玉说："本来这项工作应该归我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让我插手这件事了。您是知道的，移民工作可是件棘手的事，他不让我管，我当然求之不得。县长办公会研究时，他表示对这件事特别重视，就亲自抓起了移民工作，他也开了有移民任务和有接纳移民任务的几个乡的会议。可这会是开了，他却没有下去督察，也没派人下去督察，他把县直各单位的力量都抽到工业科技园搞招商引资去了。我看他是别有用意，是高水平的阳奉阴违。形式做得很到位，内容等于零。上面表扬时有的是冠名，批评时你八杆子挨不了他的边，真是高手。对下面反映的有些事，我是有点看不惯了，就请示他，要求下去看看，说来说去，这电站还是建在我们红河土地上的。正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把我派到沿海去考察去了，等我回来那些移民问题仍然存在，我想下去处理，他还是不让我插手，说移民工作的后遗症最磨人，今后问题多，县里难给市里擦屁股。他揽着这事又不愿意好好干这事，我看这里面有点名堂。"

　　犁开山当然明白冉小玉指的那个"他"了。一听就心里有气了，就像一个平静的气球被人吹了起来，气鼓鼓的。在电话中，冉小玉听到了犁开山变得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冉小玉继续说："犁市长，这项工作您还是给孟书记打个招呼，让他安排我下去做。您一个市长，缠到这些具体事务中去了，哪有精力去想大事、办大事？"

　　犁开山："除了事关百姓利益的事，你说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事？"

　　冉小玉："犁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犁开山："那你是什么意思？"

　　冉小玉："犁市长，我这都是真心实意为您好。"

　　冉小玉敢于说出这样的话是有底气的，说来说去，她有那母性的一吸，就与众不同了。她本想把自己从外地考察回来给犁开山带的一点礼品在电话中说一说的，可她听出来犁市长的心思全在工作上，她也只好顺其跟沟进了。

　　犁开山感觉到说话的口气有点过头了，自己心中有了气不应该往女同志身上撒。他在电话中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说话的口气变得委婉了，说："冉县长，谢谢你对市里重点工程的支持。前段的工作没做好，主要责任在市里，你不必自责了。这个移民工作就是大事，也是难事，我必须下去。我下去时，你能配合我工作更好。"

　　冉小玉激动起来，说："犁市长，我也谢谢您对我的器重，我一定努力配合您做好移民工作。另外，我还要向您汇报一个情况。这个情况，我想了很久，还是要向您汇报。不过，我只向您汇报，别人我都不会说了。"

　　犁开山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什么情况？"

　　冉小玉不紧不慢地说："前几天，有人拿一个塑料袋装了一条毒蛇，从我家窗户丢进了我家里，里面还写了一封要我和您小心脑袋的恐吓信。您说红河这地方是多么可恶。我怀疑这是某些人指示黑社会的人干的。这件事我目前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是土生土长的红河人，我料想那帮王八蛋也不会把我怎样。"

　　犁开山听到这个情况很惊讶，很意外，说："冉县长，果真有这样的事？"

　　冉小玉有点气愤了，说："百分之百。但我还没有想明白他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犁开山还想问明一些细节。听着冉小玉描述收拾毒蛇时，那毒蛇眼睛放射出绿光，在她家满屋乱窜的场景，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浑身又生出了一股曾被蛇咬过脚踝的凉意，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犁开山在电话中反复强调，要冉小玉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请求公安保护。冉小玉感觉到了犁开山对她的关怀，犁开山觉得冉小玉对他已有某种依赖。礼多人不怪，日久人生情。凡事执著了，都会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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