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富者(33)_应天故事汇

三十三

　　“你别叫我姐了，我也明白不了你，你跟一个高级妓女有什么区别？甭给自己的堕落找借口！”姜鸣鸣义正词严，但还是坐下了。

　　“是，我不配叫你姐，咱们今天不说我好吗？”曹莉眼里忽然噙满泪水。

　　“怎么？我委屈你了？”姜鸣鸣气不打一处来。

　　“不，我承认，我就是一个高级妓女，还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级妓女！”曹莉的回答斩钉截铁，一时让姜鸣鸣有点不知所措。

　　还是曹莉打破了僵局：“鸣鸣，我真的恳求你，纵然我是一个万恶不赦的人，你也给我个面子听完我要讲的话行吗？”

　　姜鸣鸣不置可否，曹莉也喝了口茶正色说：“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你不要把婚姻破裂的罪过都归在我一个人头上，我只是点了导火线而已，那个雷早埋下了，我不去点，早晚也有人点。只是我看在咱们以前是朋友的份儿上，想亲自把这一切告诉你，这样对你、对我的良心包括对武总都能有个交代，我知道你现在和武总关系不一般——”

　　姜鸣鸣打断：“我和武总刚认识没多久，关系没多深，再说你真把我当过朋友吗？”姜鸣鸣语气里有点挑衅似的。

　　“那好，我就直说了。”曹莉也像是豁出去了。

　　“鸣鸣，你知道吗？你的问题就是太自命清高了，可正是你的清高却是让梁军走向堕落、走向背叛的最大原因。”

　　“什么？我成罪人啦？”姜鸣鸣反诘。

　　“我的意思是你的清高害了梁军，也害了你自己。”

　　“我害了梁军？”姜鸣鸣满脸不屑。

　　“客观上是。”曹莉解释道：“梁军跟我说过你，说过你们的婚姻。他说你是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他被你吸引，为你神魂颠倒，他娶了你，可是他从未真正得到过你。”

　　“你，什么意思？”

　　“这是梁军的意思。”曹莉毫不示弱：“你是他老婆，他希望你能卸下你的光环与他同欢共爱，而不是躲避他、拒绝他，或是违心地屈从他；他甚至渴望你能作为女人，能作为一个妻子在床上主动迎合丈夫，和他融为一体……”

　　“你们真不要脸。”姜鸣鸣语调有些气愤，声却不高，脸也有点儿红了。

　　“是，我们不要脸，可我们也是人，也是有感知的人。”曹莉理直气壮：“我们不但需要精神，也需要肉体，不然上帝为什么要把人分为男女？不然男女为什么要结合？你不要以为你生过孩子就是女人了……”

　　“你——”姜鸣鸣一时语塞。

　　“嗐，怎么又扯上我了。”曹莉平复了一下激动，语气坚决地说：“你还是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之后你我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你有你的人格，我有我的生活，我也不会祈求你理解我。”说完她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洋酒和两个杯子，给姜鸣鸣倒了一口，给自己倒了半杯。

　　姜鸣鸣示威似的一饮而尽，还“啪”地一声放下杯子。曹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也给她倒了半杯。

　　“你知道梁军跟几个同事合开了一家歌厅吗？也能吃饭。”

　　“知道。”姜鸣鸣又喝了一口酒，刚才觉得味儿有点怪，再喝觉得口感挺好。

　　“你去过吗？”

　　“我带孩子去过两次。”

　　“那一定是白天。”

　　“是。”

　　“你知道那地方夜里是干什么的吗？”

　　“夜里干什么？歌厅就是唱歌呗。还能干什么？”

　　曹莉没正面回答：“我第一次与梁军见面就在那里。”她也喝了口酒道：“梁军让我直接和他联系，我联系了，他就约我去了那里，还约了其他几个管教，其中有两个是看大山子的。我到了那儿请他们吃了饭，又给他们每人买了两条烟。我本以为梁军约我去他们自己的地儿吃饭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去哪儿请都是请，我挺理解。

　　“你知道那离市里挺远的，光打的来回就一百多，好在那儿的饭菜不太贵，一共才三四百，我想挺不错，要在市里请怎么也得找家像样的，可能花得更多。”说着拿酒杯跟姜鸣鸣碰了一下，姜鸣鸣二话没说像喝红酒似的一仰头干了。

　　“你真能喝假能喝？以前没见过你喝酒。这酒后劲大，慢点喝。”曹莉看看姜鸣鸣，见她没反应，又给她倒了半杯，然后继续说：“后来没两天他们又约我，还是去那儿，吃过饭他们不让我走，说是一起唱唱歌，我想也没什么，就留下来。谁知道那天他们才仨人却要了六个小姐，本来地儿就不大，那个包房也就十几平方米，人挨人不说，他们哪儿是唱歌呀，简直是大放纵。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你们唱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见我要走，那几个小姐都拥上来，其中一个说‘你得把哥哥们的小费结了呀’，我问多少钱，回答我陪喝一百，陪睡三百，一共两千四。我没多想，放下钱赶快离开了。就这样我被他们招去七八次，你知道我的经济条件，哪承受得了呀，四处借钱。问题是大山子迟迟没有消息，只听说在里面没挨打，每天被管教提出来抽两回烟算是照顾，晚上还可以躺着睡觉，三十几个人挤在一个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屋里这算是最高待遇了。可我哪耗得起呀，一是没钱，二是大山子要是过了三十天就得被判了。我急，打电话给梁军，说了那些管教泡小姐的事，他说没办法，他们就好那口儿。我问接下去怎么办，不能判呀。他说得约预审管这个案子的人，我催他约。有一天他说约好了，去的还是那家歌厅，我真发怵，想到那儿就起鸡皮疙瘩，没办法又硬着头皮去了，这回少点儿，结了一千六。过两天我问有什么结果，梁军说预审没问题了，但是要主管副局长批，我说那就快让他批呀，他吭哧半天说得花钱，我问得花多少，他说十万。我蒙了，实在没辙，只好去找刘云鹏。”

　　“刘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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