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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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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旧公司的感情一直是很深厚的。直到我们成了竞争对手,在工作中遇到困难时,我首先请教的还是我的旧老板。我手边需要的资料一时整理不出来,我会给过去的手下发个邮件,他们会第一时间给我传过来,当然是不涉及公司机密的公开的专业资料。他们也会在郁闷的时候和我倾诉,听我的意见。我有时回旧公司的办公楼见客户,会先回以前的办公室溜达一圈,和同事打个照面,说我们一会儿还会在客户那里见面啊。我们约好,谁输了项目谁请客吃饭,这叫愿赌服输。 可是商场如战场。这个行业这么小,我们又都是一流的公司,我和旧公司的同事、老板后来照面最多的就是在客户的竞标会上,尤其是和我以前的香港副总,避都避不开。有时我前脚从客户会议室出来,看见外面等着开下一个会的就是他。但是我们的友谊从未因为工作的竞争而退色过。我们仍旧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只字不提工作的事情,也只字不提我们正在竞争的项目内容。我们有这样的默契。我在签下合同后,会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他:"Sorry,I got it."他会由衷地为我高兴:"祝贺你。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和旧公司的另外一个德国副总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俩也为另外一个行业的客户打架。有时我在加班的时候打电话过去聊天,开玩笑说:"啊,竞争对手还在加班,那我也得再干一会儿。"然后彼此会心大笑。 那个香港副总在我离开半年后离开了北京公司。有他自己的原因,他和新来的老板风格不同;很遗憾也有我的原因,我和旧公司直接竞争的好几个大项目都是我赢了。我避不开这个竞争,因为客户找到两三家竞标,除非你弃权,如果面对,你就不能佯攻,否则会毁了自己的业内名声和客户永久的信任。而且面对那么大的内部压力,我也需要用业绩来证明自己。 有时也会有强烈的失落感。我所有最亲爱的朋友、同事、老板都在旧公司,他们才是我最亲近最可爱的人,可我这么努力地为新公司工作,在众多敌意的目光下生存,我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份薪水?值得吗?我会在无数个通宵加班的夜晚瞬间崩溃,打电话给我过去的香港副总呜呜地哭,我很伤感,不知道自己工作是为了什么,我爱的是旧公司和旧公司的人。很多时候擦擦眼泪,又是一个通宵到天明,第二天我仍旧得用一副沉着冷静的面孔面对新同事和客户。 收到大卫的邮件,约我出来一起去参加一个聚会,在日坛公园旁边的zing。他的邮件显得很随意的样子,没有那么郑重其事,是他一贯的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漠的风格,极其绅士,距离感和亲密感也都恰如其分。曾经我恨死了他这个样子,永远滴水不漏,永远刀枪不入。 我犹豫了很久,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曾经以为这个人会永远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终于还是去了。他约我先到他家里,然后一起去餐厅。我的公寓和他的公寓其实也就隔路相望。 临出门前换了很多套衣服,没有一件觉得合适,每套衣服都显得很傻,最后我穿了件白色背心和超短牛仔裙,穿着拖鞋去看他。 敲他的门的时候,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开门后,大卫仍旧是大卫,一模一样的大卫,没有丝毫变化。甚至他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好似我们不曾相爱过,或者说,根本也不曾分开过。他的态度有时让我窒息。 如果纯粹是好色,或者简单地享受温情浪漫的话,大卫是个非常好的情人。他帅到离谱,身材也好。他的身边围绕过无数个女孩子,但是圈子里说起他,仍旧非常尊敬,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以花花公子形象出现的。他的职业和身份受人尊敬,是个比较单纯的人,生活很有规律,沉稳大度,可就是太自恋了,把自己的世界守得滴水不漏。他对人的确很好,一个保姆一用就是六七年,后来保姆年纪大了,生病住了大半年医院,他还和临时保姆说,我原来的保姆什么时候病好了,就需要回来替换你,抱歉。 他从不撒谎,明明知道会让我不开心都不撒谎。他给我的感觉是踏实温情,但是亲密中也有距离,他永远需要自己的空间和自由。 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港澳中心的一个酒会上。我第一眼看见到他时,心里就想,这个男人实在是帅死了。我一个晚上走马灯似的和人交换名片,和很多人说话,就是没和他说话。他一直在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里和熟人聊天,根本不和生人接触。酒会到了尾声,没剩下几个人了。我正和一个法国人聊天,忽然一个老外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对不起,小姐,我可以和你说句话吗?" 我好奇地侧过身来,"请讲。" 他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他整个晚上都在看你,但是他很害羞,不愿意和生人说话,这是他的名片。"他递给我名片的时候是用中文的那一面朝上的。我拿过来,看见一个很普通的中文名字,李XX,我以为是一个害羞的归国华人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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