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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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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锦叹口气,看看坐在不远处的马煜:“他是我表哥,舅舅舅妈去世得早,一直以来都是我爸妈和外公外婆一起照顾他。后来考大学时他去了G市,然后又考了奖学金出国。本来说要回G市和女朋友结婚,在那里安家落户,可是谁知道后来还是分了手。回国后他就回这里来了,之后遇见桑离。现在他们是邻居,也是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恋人关系。” 沈捷握紧手里的酒杯,语气却很平静:“那你知不知道曾经我和桑离又是什么关系?” 盛锦瞪大眼看着沈捷:“你……” “我以为我会和她结婚。”沈捷怔怔看着舞台,看到桑离已经从台上下来走到马煜身边坐下。她还是那么美丽,带着一些成熟女子的韵味,吸引了酒吧里若干男人的视线。 那些旧事,好像浮云一样在他的脑海中聚散,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龟裂成一片片。过很久,他才看看表情僵硬的盛锦,缓缓说:“可能有许多人爱她,于是到后来,也就有很多人伤害她。” 盛锦看看沈捷,再看看马煜身边的桑离,张张口,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令桑离惊讶的是,那晚,沈捷并没有对她说任何话。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远处,安静地听她唱歌,偶尔礼貌的鼓掌。 他的身边坐着盛锦,那又何尝不是个漂亮的女子? 沈捷,他和盛锦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市?为什么会出现在“魅色”?当年的逃离虽然足够凄惶,却也正合了他的意不是吗?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他的主动放弃,她又怎能逃出他的五指山? 这样想着的时候,马煜的车已经在停车场停下,夜深人静中,停车场里空落落的脚步声好像越发让人恐惧。 马煜送桑离上楼,关了门,熟门熟路地去冰箱里拿橙汁喝。桑离当他要稍事休息,也没多问,拿了睡衣去洗澡。只是洗了个漫长的香薰浴走出洗手间,才惊讶地看见马煜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她出来,马煜拍拍自己身侧的沙发:“过来坐坐。” 桑离乖乖走过去,在马煜身边坐下。马煜轻轻揽过她,让她枕在自己怀里,尔后用手一下又一下理着她的头发。他这样做的时候,忽然想起许多年前流行过的那首歌——《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 里面的词说: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搞不懂为什么沧海会变成桑田…… 眼前这个女子,她才28岁,怎么就从沧海到桑田,走了那么辛苦的半生? 马煜低下头,可以看见桑离白皙的脖颈,他俯下身,低声唤她:“桑离……” 桑离翻个身,对上马煜的目光,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微笑:“你想问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要努力看到自己心里去。 见马煜不说话,桑离伸手抚他的脸一下,好脾气的问:“关于沈捷是谁这个问题,回来的飞机上我不是给你讲过吗……”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马煜说:“嫁给我吧。” 桑离瞪大眼,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马煜再重复:“嫁给我吧,桑离。” 桑离整个傻掉了。 过很久,才听见马煜喃喃自语:“我想给你时间的,可是不能等了,再等下去,你会不会跟他走……” 桑离的心脏还在承受着巨大冲击波,下意识问:“谁?你说谁?” 然而马煜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低头,狠狠吻去她未落的话音,从她光洁的额头到她丰盈的唇,她修长的脖子,她柔软的胸前……呼吸变得粗重,在这样寂静的夜、寂寞的房子里,有火花灿烂地爆裂开,发出模糊又清楚的“噼啪”声。 他的手一路熟练地滑进她的睡衣,带着湿意的皮肤散发出好闻的熏衣草香气。马煜深深地吸口气,脸颊碰触到她细腻肌肤的刹那,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一下,然而还是伸手环住了他。马煜在熏衣草的气息中抬起头,下一秒,他手上猛地一使劲,打横抱起桑离往卧室走。 桑离在马煜的怀抱中仰起头,看见马煜的侧脸,眸子如润泽的耀石。明亮的灯光在头顶上方晃动,她忍不住闭上眼,只是凭借本能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如同一株柔韧的莵丝花,紧紧缠绕在生机勃发的树干上! 这一刻,他是谁似乎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年了,她的身体比她的灵魂更真诚地呼唤着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似曾相识的夜晚里,男人的身体、欲望的气息,四肢和小腹如同燃烧起绚烂的火星,摇摆着、跳跃着,好受又不好受地愈演愈烈!在那些她想忘记却总也无法忘记的时光中,她是盛开的暗夜花,无数次在同样好看的那个男人身边,徐徐绽放! 三年了,三年了,梦魇无数次上演,她无数次在惊醒后的泪水中问自己:假如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是选择一辈子简简单单,还是选择一刹那光辉夺目? 可是,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你明知道,这才是命运游戏中至关重要的规则! A-2 清晨醒来,一夜无梦。 桑离闭一下眼,又睁开,微微侧头,看见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 她翻身,手指沿他的额头向下,一路滑过他的眉眼、下颌、脖子、胸膛……凉被外□着的皮肤颜色也很浅。桑离把自己的胳膊放过去比一比,突然想:如果自己和马煜生一个孩子,应该也是白净可爱、不输给YOYO的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抓住! 桑离抬头,看见面前男人分明刚醒,却已然炯炯的目光。她愣一秒钟,开始微笑。 马煜收到这个笑容,也笑了,只是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下一秒,桑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翻身压住她。她惊呼一声,感觉到男人灼热的体温,她想伸出手推开他,却感受到他的手沿她的身体曲线一路向下…… 她好气又好笑:“马煜你不累吗?” 听了这句话,马煜突然笑出声,他翻身坐起来,顺手掀开了被子。空调的冷气触上皮肤的刹那,桑离刚要尖叫,却突然感受到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膝盖。 她一愣,他已开口问:“这里,怎么回事?” 桑离沿他的视线看过去:晨曦笼罩里,仍然纤合有度的身材一览无余,熠熠生辉。唯一刺目的,是从膝盖一直蜿蜒到骨盆的暗红色伤疤,触目惊心。 马煜轻轻抚过那道伤疤,好像在抚摸一个刚出生的娇嫩婴儿,他抬头看桑离的眼睛,却看到她的目光仍旧很柔软。 她似不在意地答他:“从楼顶摔下来,捡回一条命,腿废了。” 马煜恍然大悟,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弹钢琴的时候只要踩弱音踏板,身体就会大幅度倾斜。他心里涌出大股怜惜的滋味,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桑离起身,穿衣服。直到她穿好衣服,回身看看还在发愣的马煜,笑了。 她伸手,拉过马煜,一件件递衣服给她。最后递到衬衣的时候,她却突然又缩回手,端详马煜一眼,把手中的衬衣抖开,像帮YOYO穿衣服那样帮他穿上。她一个个仔细地系上扣子,还逗他:“忘记是谁说过的,男人的乐趣是每晚帮女人脱衣服,而女人的乐趣是每天早晨帮男人系扣子。” 说话间,她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满意地拂拂他的肩膀、领口,抬头看着他微笑。马煜喉头一紧,胸口突生暖意。 似乎就产生了那样的直觉:此后的每个早晨,都在这样的晨光中醒来,都有眼前这个女子,一丝不苟系那些扣子,然后对他微笑。 马煜无法说出心底的那些忐忑——为什么,他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她会离开? 早餐后,马煜照旧送桑离去老年大学。 路过和平路的时候桑离抬起头,看见路口边那块写着“离园府邸”的广告牌,很认真地看了两眼,然而很奇怪,这一次,心里居然没有多么紧张的感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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