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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疯了

  金兀术发疯似的摁住我,一手抓住我的头,一手解开装有酒的牛皮袋,用嘴把塞子咬开,使劲的往我嘴里灌酒。他发疯似的狂喊:“你不是渴么?我让你喝,我让你喝个够!”

  北国的酒果然浓烈无比,酒一到喉头就火辣辣的呛人,进入到肚子里,火热的烧着。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我一阵猛咳。我边咳边愤恨的说:“兀术我要杀了你!”

  兀术停住,冷冷的道:“你杀得了我么?别忘记了,如今你是一个废人了!你的智慧早就不见了!你不仅丧失了智慧还丧失了基本的头脑!林舞,你是个傻瓜!”

  我说:“我是傻瓜!我要杀了你!”

  兀术突然愣了愣,盯着草地看了好久后,扔掉手中的牛皮袋,摁住我的手,也松开了。他说:“你真想杀我?”

  我说:“想。”

  金兀术说:“你想杀我可以,但是你别想杀我三哥”。

  轮到我呆住了。金兀术知道了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观察着他,可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只是喘着粗气。我说:“如果我也想杀呢?

  金兀术听罢,看了看我,淡淡的说:“那我会亲手剁了你!就像那些刺客一样,被剁成肉泥。”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嘴里的酒气熏人,我的眼睛开始昏沉起来。

  金兀术见我没回答,就问:“还喝血么?你还看天么?你还笑么?”

  我笑了,呵呵的笑了,我说:“还喝。还看。还笑。”

  金兀术惊愕的看着我,他的手指着我,微微的颤抖着,他开始语无伦次的说:“你……真是……无可就药了!”

  我马上拍掌附喝:“我就是无可就药了,怎么着?你还想甩我一巴掌么?”

  金兀术摇摇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他随手扯住袖口一撕,就扯下一块三角形的布来,他用嘴咬着一端,一手慢慢的用布条饶着伤口包扎着。

  他边抱扎嘴里边呢喃着,又好像是在和我说着。我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总之,一定是咒骂之类的话。

  他的伤口包扎好了,他也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眺望着远方,一动不动。旁边的马愉悦的嘶鸣着,兀术闻声反应过来,他走过去牵住缰绳,嘴里咦咦的哼着。那是叫嚷马的声音。他牵着马,蹲下来,把绳子递给我,说:“回去吧。把马喂好。”

  我接过绳子,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屑,说:“谢了。”

  兀术愣住了。他显然是不相信我会说谢这个字。他满脸的惊讶,惊讶我疯了,惊讶我居然向他道谢。而就在刚才,他差点杀了我。

  我也很奇怪自己,看过递过来的缰绳,我想起了杨文递过来的药,我本能的说了声谢了。跟兀术无关。走了几步,方才想到道谢的对象不对,我忙转过头来看兀术,发现兀术也惊奇的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嘴里嚷嚷:“疯子有什么好看的?”随后就牵着那马,走人了。

  我从袖口里拿起小落给我做的香包轻轻的嗅起来。真好闻,淡淡的花香,有点让人昏眩。想起小落,我的心平静了许多。答罕的影子也暂时抛在了脑外,望着茫茫的草原,心才得以宁静。

  不想父母不想21世纪不想杨文也不想阿朱,只想好好的看着那无际的草原,感受那份来自草原浓浓的呼唤。只见它与天交接着,一片壮观。

  回到马棚,那两个看管的金人一直盯着我。他们看着,也看着在我身后的马。从马厩里又走出一个服饰有点华丽的金人来,他也看着我。他的眼里有着一种奇怪的光芒,他紧紧的盯着我的嘴唇,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显然,他们看到我喝血了。

  我把马牵进马棚里栓住,拿起旁边的饲料,往马厩里一勺一勺的添加饲料。他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饲料,他说:“你……先歇着,我来帮你。”

  我看了他一眼,很粗犷的一个年轻人,他的神情有些紧张,脸有些苍白。我说:“怕了?”

  他抬起头来,自信的答道:“不怕。我怕你干吗?”

  我呵呵的笑了,笑得脸皮都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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