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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宗磐说画有毒

  天方晓,雪乃凉。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头顶上空飞舞的雪花。背部一阵冰凉,炕下早已冰冷了。面具人也早已不见,我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臂上确实抱扎着一块黑布。昨天晚上,那并不是错觉。

  手中的玉,还在。炕旁边的画轴,也在。我拿起画轴,宝贝的放在怀里。我对这幅画,我有着不同寻常的执着。

  宗磐已经早早的来到马棚,他已经开始喂马了。他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捅水,放在马匹的跟前,看着马喝完后,在递到令一匹马前。雪花飘飘,落在宗磐身上,落在地上,也落在马槽里,被马连同饲料一起咀嚼掉。

  见我醒来,宗磐放下手中的活儿,向这边走来。他的步伐稳重而有力,脸上满是笑容。他走到我跟前,笑着说:“早啊!”

  我淡淡的也应了声早字,然后匆匆忙忙的下了炕,蹲下身捧起桶里寒冷的水,往脸上洗着。真冷,水在我脸上扑来,一阵阵的刺疼,真像结了冰一样,尖锐的疼痛着。

  宗磐也蹲在我旁边,看着我,我说:“看什么?”

  宗磐笑了,说:“没什么。”

  我又说:“没什么你看什么?”

  宗磐还是笑,说:“没看什么”。

  我恼了,冲他瞪了一眼,说:“没看什么你还看?”

  宗磐见我有点火,就乐呵呵的,憨厚的说:“我昨天看到你了,真的,在梦里。天啊,在梦里,你真漂亮,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貂,手持着弓箭,眼睛明炯的看着前方,微风轻轻的拂过,你的衣服随着风轻轻的拍动着,很好看。我都看呆了。真想多看几眼,可惜被我兀术的喊声吵醒了。那兀术,自己训练着军队,还要拖我起来看着他练兵,等我走到练兵场,他才说不用我看了,看我困,回去睡觉吧,然后就一脚把我踹走,你说恼不恼人?”

  我轻轻的笑了,说:“恼人。”

  宗磐见我笑了,他自己也乐起来,他高兴的说:“你终于笑了,你看你,成天忧愁着张脸,让我看都不忍心呢!像这样好,多笑笑,才漂亮啊!”

  我打断他,说:“行了。喂马去吧。”

  宗磐又问:“你手受伤了?”

  我忙把袖口往下拉,平静的说:“小伤而已。多谢殿下关心。”

  宗磐:“你不咬人了?”

  我对着他,又笑了笑说:“不咬了,你怕了?”

  宗磐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怕什么呢,你咬人的时候,眼睛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让人看了不忍心,昨天我差点就把手臂伸给你了,为的就是看你凝眸深处的一声落寞,可惜我没有。阿鼻女将,是不喝人血的。那时,我的心里确实冰凉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阿鼻女将丧失了自己。我,我不忍心。”

  心里开始沉着,我抬头便看见了宗磐炙热的眼神,对着他的眼神,我慌忙低下了头,低低的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也不是什么阿鼻女将,殿下认错了。”

  宗磐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悻悻的站起来,打量着我的住处。他忽然叹了口气。我站起来转身看到宗磐手里正拿着我的那幅画。我冲上去,一把夺过来,说:“你别碰!”

  宗磐对着自己空空的大手,愣住了。我没有管他,我忙看着画到底有没有损坏。一滴水从我脸上滑下,落到了画轴上,我想擦掉,却被醒悟过来的宗磐箭步上前夺走,扔在地上。

  画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看着画在地板上湿了,画里的人开始变得模糊,我使劲的抓住宗磐的手,冲他吼着:“你把我的画弄坏了!你把我的画弄坏了!”

  吼完之后,便欲弯下身,把画捡起来,可却被宗磐死死的拉住了!我怒喊:“你干什么?你放手!”

  宗磐仍然不放手,他甚至用脚把画踢走了,画轴落在外面,几片雪花飘落在画上面。

  我发疯似的想去捡,可是宗磐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我怒气冲冲的抬起脸,却看到了宗磐铁青着的脸,可怕极了。

  他说:“那画有毒,不要去碰。否则你的眼睛会瞎掉的!”

  什么?有毒?我怔怔的看着他,在怔怔看着地上的那幅画,那画上的人梦幻似的笑着,倾国倾城。

  我不相信,我说:“宗磐你胡说!”

  宗磐说:“我没骗你,那是产于西域的一种毒药,在干燥的天气下,它没有毒,对人没有什么危害。可是在天气潮湿或者碰到水的情况下,那就是毒药了。若碰到眼睛,眼睛会当场失明。但失明不会很久,若用药,几天就好了,可是不用药的话,至少也要一个月才可以痊愈。我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向你下这样的毒手。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这副画,是答罕画的。你怎么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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