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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第十六章

  明莉的短信在继续,她渐渐麻木,也不再看,直接删掉。

  结果明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了短信的升级版。一天快下班时,她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苍白着脸拆开一看,仍然心痛如绞。那是明莉和建义的几张照片,时间都是建义挂职期间拍的,不同的景点,同样的姿式,一律是亲密无间的搂腰贴脸。明莉很有心,照片的脸都虚化掉,只让闻溪心里明白这是谁。

  翻到其中一张照片的时间时,闻溪愣了愣,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有一次她胃痛发作住了院,想让建义请公休假回来照顾自己,建义却说在出差,不能赶回来。那几天都是意娴在照顾她,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建义出的是什么差!

  闻溪拨通了建义的电话:“今天我收到明莉的包裹了...........”不待她说完,建义恼怒的声音已经隔着话筒咆啸而来:“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哪,嗯?!闻溪!我受够了,与其这样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不如我就做个背信弃义的男人,我们离婚好了!”

  “咔”一声,电话挂掉了。

  把照片慢慢撕成粉碎,丢在了废纸篓里,闻溪茫然向窗外望去,灰蒙蒙的天空令人窒息。闻溪轻一脚重一脚地向着窗户走去,把玻璃推开,风裹挟着街上嘈杂的声音立时扑面而来,热闹而喧嚣,她抬头向天上看,原来天并不是灰的,是蓝的。就像小时候写过一万次的作文: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

  本日风和日丽,百事皆宜,尤宜自杀。

  从前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自杀,可是这一刻,闻溪突然能够理解了,自杀只需要某一个瞬间的软弱和烦乱,短短一瞬间的痛苦难耐就足够了。

  “闻溪!”一声呼唤及时把她从迷乱中拉了回来。意娴站在门口,怔了怔,然后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怎么开着窗户啊,这种南风天狂刮风,看吹的到处是灰。”不露声色地关上了窗户,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

  闻溪稳定了一下心神,问意娴:“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午在这附近的盛源宾馆开会,散会了就来找你了。”

  “找我干嘛?”

  “今年的先进个人奖金到手了,我请客。”

  意娴在市环保局负责环保宣传,工作做得出色,电视有影,报纸有文,电台有声,所以每年的系统先进个人表彰都榜上有名。而她获了奖,照例是要请闻溪客的。

  离招商局不远新开了一家巴蜀鱼头火锅店,环境干净整洁,辣辣的鱼头火锅也是闻溪的最爱。可是今天她却食之无味。

  “怎么啦?”意娴轻声问道。闻溪自尊心强,和建义的事谁也没告诉,唯独没有瞒着意娴。听意娴这样问,她把收到的照片递给了意娴。意娴愤愤然:“这人怎么这么下作!”

  “这阵子她不停地给我发短信,我不理她,结果她就把这个寄给我了。”

  “你打算怎么办?”

  闻溪苦笑:“我想,我要是有几个兄弟就好了。以前我邻居一个阿姨,年轻的时候老公和别人相好,她知道了以后,有一天叫了自己的三个哥哥嫂嫂,还有堂哥堂弟,去了八九个人把那对野鸳鸯堵在了屋里一顿暴打,打完了以后她再出面把男人领了回去好好照顾养伤,结果那男人后来老老实实跟她过了一辈子。”

  “她当时一定觉得很痛快吧。”

  “那是当然。我拿茶壶砸明莉的时候也很痛快。”

  意娴了然,叹息道:“可惜你不是那个阿姨,你做不到。”

  闻溪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做不到。有时候我真的也想去和明莉大闹一场,甚至砸了她的茶楼,可是这样一来,我怕我一辈子走在街上都会有人指着我议论。我更不想让小薇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

  “而且这样一来,建义和你,也绝对不能回到以前了。”

  闻溪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饭菜,意兴阑跚:“回到从前?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会永远留下一个大疙瘩,怎么可能回到从前?”

  意娴安慰她:“有一种东西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时间。”

  “也许吧。”闻溪回答,然后吃了一口鱼肉,结果嗓子里传来一阵剧痛,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看她张大了口痛苦的样子,意娴马上明白出什么事了,连忙用勺子舀了一大勺饭,让闻溪不要嚼就咽下去。一连吃了三口饭团,才把那根刺给吞进了肚子里。

  闻溪难受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妈的!这个本命年,她还能更倒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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