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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东西怎么办?"

  "我明白。现在只能如此,我们已经被动。"

  且喜蹲在地上,面如土色。审判来得如此之快,只不过宣判的不是赵苇杭,而是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教训。现在怎么办?

  赵苇杭走出来,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拎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要出去。

  "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且喜拦住他,"我和你一起去,只有我见过那个人,只有我能说清楚。"

  赵苇杭站定,即使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他看上去也气定神闲,毫不慌乱。"我不希望你卷进来,我去就好。"

  "事实上我不可能撇清,我是当事人,不是吗?!"

  赵苇杭亲了她的脸一下,"你至多算是经手人,乖,你在家等我,这些调查,你不要参与。"

  "可是你为什么非得现在就去啊!你头上的伤还没好,你得休息。"

  赵苇杭用手探了下伤口,"好很多了,没事,不用担心。"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得和且喜透露个大概,毕竟他这一去,不知道得多长时间能回来。

  "现在,有人告到纪检委,说爸爸趁我生病之机大肆敛财。"赵苇杭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明摆着就是要陷害,父亲那边已经防范了很久,却还是在且喜这里被人家寻到缺口。敌暗我明,博弈的胜负,现在还很难说。父亲胜在基础好,口碑好。但他的刚正不阿,也早得罪了很多人,此时,就看墙倒了众人是推还是扶。是非黑白,有的时候,也端看形势需要。赵苇杭觉得,以手上这些东西的分量,可以看出,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把父亲拉下马,还不至于置他于死地,所以,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是抓住了这个把柄?"且喜指着赵苇杭手中的东西。

  "不完全是,这只是个导火线罢了。爸爸在这里,也是牵一发动全身。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赵苇杭说完,就匆匆出门了,毕竟现在时间就等同于时机,他们如果被动还失了先机,就一点儿胜算也没有了。

  且喜一个人在家里,努力地回想给她花篮的那个人的脸,却越想越模糊,想到最后,连面对面能否辨认出来,她自己都不确定了。

  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多说多错,多做多错。人家既然已经从她这里下手了,就难保没有第二次。她决定,待在家里,一直等到赵苇杭回来,即使再煎熬,也要一个人受着。

  可是,从那时开始,家里就死一般的沉寂,连且喜的手机,都不曾响过。学校那边知道她先生出了车祸,所以,也没找她。她每天吃一顿饭,多数是在冰箱里面找点儿东西对付一口。其余的时间,就是看书,她发觉,没有什么比阅读更好的方法,能够让人忘我。

  且喜这样过了一周,没有任何来自赵苇杭,来自婆家的消息。她也试图联络婆婆,但家里的电话是保姆接的,说他们都不在家,已经几天没回来了,手机都关机。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什么程度,她能够做点什么。

  她翻着自己的通讯录,终于锁定一个人--乔维岳。

  果然,电话通了。

  "乔维岳?我是顾且喜。"

  "嗯,稍等。"他身边好像很多人,声音十分嘈杂。过了一会儿,好像那边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的声音才又传出来,"有事?"

  "赵苇杭已经几天没回来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这件事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也在想办法。"其实,乔维岳真正的无计可施。他家里的背景,其实很复杂。他父亲这边,世代经商,财力雄厚。母亲这边,解放前就弃笔从戎,他的外曾祖父,在抗日战争期间牺牲了。家里有个大舅舅,是在朝鲜战场上牺牲的。他们的地位,应该来说,是不可撼动的,同时,与政界的关系又十分微妙。

  现在,赵家的事情,他知道,如果没有舅舅他们的支持,不该有人敢轻举妄动。两家虽然曾经交好,但此刻恐怕是破裂了。赵苇杭被隔离审查开始,他就已经在四处找关系,但目前看,凭他的能力,恐怕只能是打探出事情进展,左右不了局势。他不可能眼看着赵家遇难,别说是被人陷害,单是冲着赵苇杭曾经在河里救过他,冲着这过命的交情,他就不能不殚精竭虑地想办法让他们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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