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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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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这一次,萧原并没有满足我的好奇心,他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开了。 我没有追问。在这样的时候,我总是习惯于给对方留一些秘密。另外,我承认萧原的话让我心里有了某种期待。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第十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风平浪静。春天就是这样,一场来势凶猛的沙尘暴刮过之后,总会留给你一段清新而平静的日子。但是,我还是在平静中看到了潜伏的风暴。在这段时间里,曾经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好奇:有一天,萧原突然让我把半年内累积的新闻线索记录本整理一下并且交给他。我听说,萧原还让社会新闻部秘书易洁把半年内存档的读者来信整理出来交给他。 他想干什么?我虽然好奇,但我并没有追问。我猜这样的举动也是萧原某个计划中的一部分。 你大概看出来了,我是一个敏感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而我所从事的工作允许我在那些没有读者来电的时间里胡思乱想。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我的直觉通常都会带领我预先做出一些判断。有时候它们是正确的,另一些时候它们是错误的。 这一次它是正确的。 平静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之后,萧原再次出手了。这一次,萧原把矛头对准了"群工组"。他在那一周的社会新闻部例会上宣布了一个决定:整顿"群工组"。 我后来才知道,萧原的这一次出手,只是那一场风暴的开始。事实上,我一直在等待那场风暴的到来,在崔哲按捺自己的那段时间里,我的担心从来就没有消除过。我认为那场风暴迟早会来的,但它发展到最后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当然,这是这个故事的后一部分。 在那场风暴开始之后,崔哲出场了。崔哲从来都没有服从过我的安排。但这一次不同,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跳出来的时候,他就跳出来了。也许他认为拳击比赛前的试探阶段已经结束了,所以他跳了出来,并且在萧原出手的时候也挥起了拳头。 在介绍萧原和崔哲的较量时,我总是怀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和兴奋感,前几次是这样,这一次也一样。不过,在介绍这场较量之前,我要先告诉你另一件事情,那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它有关于一个报社的"内奸"。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到底谁是那个"内奸"。因为那个时候我还缺乏确凿的证据。事实上,在那件事情里,那个"内奸"并没有现出真身。当然,这并不妨碍我告诉你哪种人(而不是哪个人)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杜晓东在离开报社前,对他的数码相机进行了一些整理工作--他把此前拍摄的一些图片从相机的存储卡里转存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脑里,然后就把相机的存储卡清空了。这样做是为了保证相机的存储卡里有足够的空间,以便拍摄新的图片,他们一直是这样干的。 如果这样说还不够清楚的话,我想打个比方:一个人觉得他的小屋子里东西太多了,就把那些东西都搬到了一间大屋子里,这样做是为了把那间小屋子腾出来,以便放置新的东西。 问题是:杜晓东事先并没有料到那间大屋子里有贼。 第二天,杜晓东一早就来到了报社。当他打开电脑后突然大声叫嚷起来--那些原本存在电脑里的图片不见了。 17楼的保安后来证实,杜晓东是前一天晚上最后一个离开17楼的人,第二天他又最早来到了这里。 保安还说,那天晚上,杜晓东离开之后他就下班回家睡觉了,所以他不知道后来有谁曾经来过。 如果不是有鬼光临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贼。 我之所以说是"内奸",是因为事后证实,除了杜晓东电脑里的那些图片之外,17楼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损失。那个贼甚至对杜晓东遗忘在那张办公桌上的一块手表视而不见--这可不像是外来的贼干的事情。 那天中午,我在走廊里旁听了杜晓东跟几个同事讲述那些图片的重要性。我相信这一天他没干别的,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讲述这件事情上,跟这个人讲完了又跟那个人讲,跟那个人讲完了还有下一个……总之,杜晓东很懊恼。他一直在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贼呢?" 顺便说一下,杜晓东后来在报社里有个外号,叫"祥林哥"。(这个外号来自于鲁迅先生讲的那个故事。) 杜晓东当时正在调查本市一家知名食品加工企业的内幕,由那个企业加工的产品畅销于各个超市和食品店。 在一个"内线"(那是一个对自己的老板有某种意见的工人)的帮助下,杜晓东通过应聘混进了那个企业,当上了一名"工人"。他在那个企业里呆了三天两夜,并且在"工作"之余偷拍到了一些令人惊讶的情况--那些厂房的卫生情况极其糟糕。此外,在加工食品的过程中,那些工人们还使用了过期甚至变质的原料。 这就是你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的"暗访"。这样的采访方式曾经在报社里引发过一些争论。有人认为,这种手段并不正大光明,所以,它取得的证据效力值得怀疑。但也有人认为,媒体在某些情况下,必须借助这种手段才能为公众服务。 萧原进入了这场争论,他的看法是:"当某人或某机构对公众犯有过错并且极力掩盖时,如明知其它手段无法揭开真相,允许使用隐身采访或偷拍、暗录手段,而不必事先征得对方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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