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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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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后面,我再不敢随便说话了,遇到人早早就站在路边,不时扯一下身上的衣服,别人如看我一眼,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时地偷瞄旁边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身上突然变轻,就像没穿衣服似的,手脚都没处放。 "过两天就习惯了。"他看我一眼,"挺好看的!" "真的好看?"我还是不自觉地拉了拉衣服下摆。其实最近一两年,老家出来打工的人多了,村里也开始有人穿这样的衣服,老人们从开始看见就骂到后来慢慢接受了。汉族服装短小精干,干活挺方便的,但保暖性不如氆氇。不过,氆氇的样式、颜色都太单一,但不易破,一年四季都可以穿。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穿传统的藏装,别的衣服,偶尔穿穿,图个新鲜还是可以的。 嘉措看我浑身不自在的样子,眼睛开始弯了起来,摸了摸鼻子,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来。见我哭丧着脸瞪他,这才放下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吧!" 好好 不过是一句说说而已的话,那个男人就真的走了。早上起来摸着冰凉的半张床,心也跟着冷了。 我那些同龄的伙伴,此时都有了一个温暖的被窝,为什么独有我的另一半床空着?一如我的心事,没处搁置? 上帝真不眷顾我吗? 望着那一扇小窗,有些迷惘,我的天空在哪里?能不能后悔,能不能让昨夜重新来过?一时间心血来潮并不意味着就此放弃,不想把他拱手让人,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此错肩。嘉措,想你,在这个凄冷的早晨! 把被子拉上来一些,抱紧双膝,再一次把自己蜷做一团。此时他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跟那个女人翻云叠海?才从我身边撤离,带着我的体温,抱着那个女人,跟她说爱她永不离开她之类的话?那跟我说的呢?都是假的吗? 嘉措,你的哪一句话可以让我相信?可以当成诺言收藏? 醉生梦死的一天,一个人走过江苏路,走过北京中路,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张熟悉的脸。 再抬头时,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冲赛康那个熟悉的藏式院落外。下意识地想进去,在跨门的那一刹那又收回了脚。进去我要怎么说?自己放手的,怪得了何人? 转身,低头独自往外走,寂寞而惆怅。在转角处看见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窗内方向盘上趴着同样一张寂寞而惆怅的脸。我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他没看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条人来人往的小巷出神。 什么叫情到深处人孤独?什么叫心到绝处路也无?我们除了等待,还能干什么? 看到那个女人从人流中慢慢走来,头上、身上堆满夸张的佩饰,各种颜色堆积在一起,像来自哪个远古的部落,在人流中是如此的张扬。不得不承认,她是美丽的,她的美丽不属于城市,她应该属于雪山、草原,属于我们梦想中的原始、野性。 这样的女子,不是她在征服男人,是男人在寻找她。 卓一航的眼睛明显亮了,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钥匙上。知道什么叫情难堪吗?知道什么叫心灰意冷吗?这个前一个月还在跟我说要带我回内地,生一个孩子置一个家的男人,此时,心却在为别人旋转! 什么"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屁话,不在朝朝暮暮,"此情"能长久才怪呢?别说一年了,一个月的分离就足以检验"此情"是不是能长久! 那个女人从车旁匆匆而过,满腹心事的样子。卓一航担忧地看着,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才收回。他发动车子,慢慢滑了出去,见那女人上了出租车,我们远远地跟着,不对,是卓一航远远地跟着,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进了医院大门后,见那个女人正在跟一个藏族医生说话,一航把车停在树阴下,熄了火但并没下车。等那个女人离去后,卓一航下车叫住了那个藏族医生。问他是不是312病房的欧珠病情加重了?医生说是的,住院费也用完了,需要再交一万,否则医院只能停药。 不用……不用停药,我们马上交费。 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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