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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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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一下,说:你去学习之后,各项工作都推不太动。我只好自己亲自抓,晚上常常在办公室加班。有时烦了,试着抽一支。 这气氛很好,吴局又回到了以前,我也动了感情,说:你还是别抽,我是深受其害。 他笑笑,摇了摇头,说:老弟,我找你不为别的,我想向你作个检讨。 我吃了一惊,说:局长,你—— 他打断我,说:现在你不要叫我局长,叫我老兄,只有这样叫,我才心里好过些。 我更加吃了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翻腾。莫非他出了什么问题?是组织已经察觉到了,还是自己深感不安,六神无主?联想起组织部派员来开民主生活会,我的心一下就紧了。 这个时候,我对他的恩恩怨怨也一笔勾销。毕竟,他曾经给了我温暖,给了我支持,他是我的长兄,我的恩人。我动情地说:雄哥,既然你把我当老弟看,你有什么就说吧,我曾经做错了什么,你现在给我一记耳光也行。 他望着天花板,仰天长叹了一声,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 你错了?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说:对。自从到教育局认识你以后,我在心里就欣赏你。你有才,也有能,但陶迈这个人心胸狭隘,你委屈了。后来,我们一起共事,你为局里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非原则性的意见。你有缺点我也有缺点。你的缺点是心气太高,我的缺点是耳根有点软。其实,同事之间不产生意见是不可能的,但意见的扩大却是挑拨出来的。为什么有人要挑拨?有句成语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缺乏的是理解和沟理,我缺乏的是没有知人之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明白了,一、吴雄确实要走了,二、他说的确实是真话。我说:雄哥,历尽劫难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怨,何况我们没有原则分歧,是真正的兄弟呢。你有什么去向,无论怎么样,组织考察时,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他说:任何人都不知道。我相信你,才敢对你说。我想你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你的晓霞。这次,我会下县。 我说:当书记? 他说:不会一步到位。 我清楚了,说:这么好的事,我当然高兴。在这里先表示祝贺。 他说:但我有一件事对不起你。 我摇摇头,说:作长兄的对作老弟的,打骂都是对的。何况你指出的缺点,我确实要改。 他说:不是。情况是这样的,我下县是乔市长推荐的,当时,我就推荐了你来接手。乔市长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下凉了。全身发凉,凉到南极。 吴局说:乔市长也是没办法。因为省里刚刚发了一个调查摸底表,要求选拔40岁以下的女干部作为后备干部培养。也就是说,先放到正处这个位子上,如果锻炼得好,今后就作副厅级女领导候选人。而选来选去,符合条件的不很多。郭萍入了围。 换到以前,我会跳起来骂娘。现在经过了将近半年的党校静心磨练,我只平淡地一笑,说:我会积极支持她的工作。不会说假话,说假话雷打火烧。 吴局认真地看着我,久久不言。一会儿,他又掏出一支烟来给我,自己也点上一支,说:我相信你。有一个直觉,我觉得你成熟了。我说:是的。开始进党校,我还有点思想包袱。但进去一学,我觉得自己是半桶水。常言道:越谦虚的人越敬畏。为什么敬畏,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足。 吴局说:看着你进步,我心里高兴。时代在变,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你有才干,你会有舞台的,我永远相信这点。 我知道他说的时代在变是指的雁南政治在一天天民主化,暗示着他的出任是这种变化的结果。从这点上,我不得不承认,因为吴局虽说出身书香门第,父母也仅仅是两个教书先生。在雁南的打拼全靠他一个人。 我说:我相信。不是一般的相信,是坚信。 他说:我本来是想和你好好去喝一顿酒的,但是现在不能,怕人家说我搞小活动。 我说: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回党校。 他说:那你早点休息。 在临出门时,我们的手握得格外有力。好久没有这么握过手了。他说:兄弟永远是兄弟。 我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不久,吴雄到了雁南下面一个叫有乡的县当县委副书记,实际上是作县长人选安排的。而是年3月,郭萍任雁南市教育局局长。 雁南教育局进入了“郭时代”。 苏新,一个力争干好工作,有着无限政治抱负的机关干部,又一次与机遇擦肩而过。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与“副局长”,“30万”擦肩而过的情景,仿佛是一场循环播放的电影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映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运气”,但有的人真的硬是运气好,全中国这么多人,有几个能中一千万?其实那几个人也未必就有这种思想准备,但一千万就偏偏砸到了他脑袋上,你在一边捶胸顿足也没用。 苏新站在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窗外,大雨滂沱,铺天盖地。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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