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时尚阅读 >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 | |
|
|
某户人家被惊动,屋门开了又关,屋主人变了调的尖叫在楼道里回荡,经久不懈。 远远的警笛声大作,从四面八方向此处汇集而来。 有人大喝一声:“警察!走!”是明明白白的中国江浙口音。 十几个黑影迅速作鸟兽散,扔下一地沾血的凶器。地板上一动不动趴着的,是一摊血乎乎的烂肉,早已辨不出人形。 我当时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立刻噤声,翻身爬起来,视线锁定在触目的鲜红上,无法挪动分毫,竟然下意识地琢磨着,这里那里究竟是原来的什么器官。 正看得津津有味,眼前忽然黑下来,刺眼的红色消失了,我闭上眼睛,闻到一股烟草混着皮革的淡淡香气。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有人用衣襟罩在我的头顶。 一个声音附在耳边,用中文轻轻地说:“告诉警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明白吗?”这是我对现场最后的记忆。 等我的记忆又能接上榫的时候,人已在警察局。 乌克兰警察的制服,是一种暗昧的灰蓝色,有点象国内某版铁路制服的颜色。 对警察,在国内就没有太好的印象。到了乌克兰,除了同胞间的耳濡目染,入境时海关警察贪婪的嘴脸,更让我的第一印象,就打了个百分之五十的折扣。 我转着脑袋四处打量,发觉自己置身一间封闭的问讯室,室内只有一张长桌,两把椅子,顶灯雪亮,照得我有点头昏。 大脑皮层开始活跃,记忆渐渐恢复,方才血淋淋的一幕又重归眼前。我把头埋进臂弯,努力控制,但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椅子被我抖得咯吱做响。 对面的警察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咳嗽一声,用英语开始例行公事的盘问。 “名字?” “玫。”我撑着额头勉强敷衍。 “家族姓氏?” “赵。” “国籍?” “中华人民共和国。” “身份?” “奥德萨国立音乐学院的学生。” “地址?” 我报上当前的居住住址。他皱起眉头,“为什么和签证上的地址不符?”声音虽然生硬,英语发音倒是罕见的标准,不比一般乌克兰人,说起英语嘴里象含着一大口伏特加酒。 “因为签证时没人告诉我,房客还包括蟑螂和老鼠。”我不耐烦,皱起眉头看着他,“难道阁下没住过学生公寓? 他板得紧紧的脸稍稍松动,启齿露出一丝微笑。我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是位面目端正的乌国帅哥。帽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象阳光下的黑海,碧蓝清澈。 这点恩赐似的微笑,如同乌云背后的阳光,云缝里露露脸又很快消逝,后面的问题开始益加尖锐。 “我什么也没看到。”面对他的逼问,我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事实上,我的确什么也没看到,我有限的俄语修行,也只够支持我语法正确兼发音清晰地表达这一句。 而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不去,“告诉警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明白吗?” 我极力想回忆起那个男人的其他特征,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的画面,只剩下那角棕色的风衣。 终于被送出警局的时候,已是半夜。眼前是彭维维那张画得无懈可击的俏脸。 “赵玫,你丫可真够命大的。”她迎上来笑,双眼的焦点却不在我脸上,直盯着我的背后。 我扭头,原来身后跟着那个身材高大的帅哥警察,难怪维维的神色,象小熊维尼看到蜂蜜,两只圆溜溜的杏核眼,此刻眯成了两弯月牙儿,完全当得起媚眼如丝四个字。 “小姐,你忘了护照。”这小子大概见惯了女人色迷迷的眼光,毫不在意维维的惊艳,只是声色不动地向我伸出手。 他的手心里,摊着一本棕色的护照。 我接过护照翻了翻,随即揣进衣兜,草草地点头致谢,拉起维维的手,“我们走。” 她很不高兴,努力想甩脱我的控制,“这么急干吗?” 我想不理她,心里多少有点埋怨。如果不是为了陪她买羽绒服,我也不会下了课就赶过来,然后碰上这种倒霉事。此刻我只想快快离开警察局,可是下午的血腥场面,却在眼前挥之不去,心头作呕,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开脚步。 维维见我脸色不善,立刻乖觉地闭上嘴,伸手扶住我。 “赵小姐,”蜂蜜在身后提醒,“你的签证马上就要到期了,需要尽快续签。” 我回头看看奥市警察局的标志建筑,有些犯迷糊,我怎么会来这儿?满天的星光在我眼前一下消失。 醒来的时候,触目所及是一片全白。 我冒出一句任何失去知觉两小时以上的人都会说的话:“我怎么会在这儿?” 彭维维捏捏我的脸蛋,“小丫挺的你撞上黑帮火并了,居然没被灭口,现在还能耳聪目明四肢健全!” 我皱起眉头,正式表示反感。 | |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