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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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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上我就看到家里的灯光,先吃了一惊,算算日子,便定下心来。 彭维维外出旅行十几天,应该回来了。 循着敲门声跑来开门的,果然是维维。她晒黑了许多,气色却很好,一头顺直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光可鉴人,显然这一趟玩得很愉快。 “哟,回来了!”她活泼地看看我身后,“我在窗户里都看到了,是哪位男士有此荣幸,打动了你的芳心?” 我像是做了亏心事,依旧不能和她长时间对视:“你别胡说,就一朋友。” 她吃吃笑:“我又不是你妈,你紧张什么?不就是那只小蜜蜂吗?” 我躲进浴室冲热水澡,自己给自己打了半天气:她和孙嘉遇已经分手了,我这么做实在不能算撬人墙角。觉得心理建设做得差不多了,才换上睡衣出来。 维维正坐在沙发上吃苹果,拍拍身边的坐垫对我说:“过来过来,跟我汇报汇报,我不在家这几天,你都做了点儿什么?” 这些天我心里七上八下,也没有人可讨个主意,一直堵得难受。犹豫半天,我问她:“维维,如果一个男的跟你说,他不想结婚,是什么意思?” 她很敏感,看我一眼回答:“是小蜜蜂说的?那还跟他混什么?直接踹掉。” 我低下头,感觉心如刀绞:“那意思是说,他想娶的,不是我?” “差不多。”维维咬着苹果直点头,“男人坠入爱河,是三十秒之内的事,他们老把性冲动当作爱情。可是结婚啊,那是另外一回事。” “是不是男人和女人那什么了,对她的兴趣就会减淡?得一直抻着他才行?” “那也不一定。太难搞定的,几次上不了手,他可能就撤退了,又不是仙女,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忽然笑起来,拧着我的脸问,“你今儿怎么了,尽问些奇怪的问题?真和小蜜蜂那什么了?” “去你的。”我脸红,着实白了她一眼,“我和安德烈只是朋友。” 也好,宁可她这样误会。我真是怕她,我一直无法忘记她眼睛里曾有过的煞气。 日子在我的忐忑中过得不咸不淡,时光流逝,窗外依然是寒冷的冬季,维维继续着她花枝招展的生活,依旧会时常失踪三五天不见踪影,不过那辆车牌“TTT”打头的奔驰,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段时间我和孙嘉遇的关系也相当奇特,周二和周四的下午,他送我到妮娜的别墅,傍晚再接我回来。我也只有这两天下午和周末可以见到他。其他的时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和什么人在一起,电话打过去,经常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我异常彷徨,不明白别人的男友,是否也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找不到答案,我只能做埋头沙堆的鸵鸟,假装这些问题都不存在。幸好还有钢琴,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寄托在五十四个琴键中。 妮娜平时是很温和的人,一旦谈到钢琴,就变得异常严格。对每一首练习曲的速度、音色和风格都有近乎苛刻的要求。 我引以为傲的基本功被贬得一钱不值,头两次几乎坚持不下去,每次回城都是灰头土脸。终于有天对孙嘉遇说:“我不干了!” 孙嘉遇第一次对我发了脾气:“瞅你那点儿出息!只能捧不能踩,你以为你是伊丽莎白二世女皇陛下?” 我低头不说话,眼泪一滴滴往下落,一直止不住。 他慌了神又回头哄我:“好了好了,就算我说错话,你也用不着哭啊?” 我扭过脸接着掉泪。 这家伙居然拿把刀进来,“你剥我的皮做成你家门垫踩着出气行了吧?” 我扑嗤一声笑出来,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尼娜端着盘子上来,招呼我们喝咖啡,还有她自己烤制的点心。那些咖啡器具都是纤薄细腻的英国骨瓷,看得出当年全盛时期的旧迹。 聊天时我经常问一些很傻的问题,按照孙嘉遇的评价,都是隶属白痴级别的,妮娜却总是耐心作答。但她从来不谈自己。 我想了许久,揣摩着也许经历过真正的沧桑巨变,尝遍世间辛酸苦辣,很多事,就变得欲说还休。 我练琴的时候,孙嘉遇通常拿本书在一边看。 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伸过脑袋看一眼,结果差点被震飞到九霄之外。他这样一个神鬼不吝的人,居然在看《圣经》。 那么上帝有没有告诉他,什么是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什么是带在你臂上如戳记? 我伸手盖在书上,连声感叹:“你怎么能看《圣经》呢?” “你觉得我应该看点儿什么?”听得出我话中的嘲讽,他合上书问。 我想了半天才回答:“厚黑学或者泡妞秘籍什么的。” 他捏着我的鼻子笑笑,“这两样,我都可以著书收弟子,用得着别人教?” “嘿。”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我不再理他,坐回去接着练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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