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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第二十四章

  冯刚第二天很晚才起来,刚出来的第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年下来他都习惯了少管所的通铺板床和有规律的起居,再加上对丽丽的猜忌疑虑使得他天快亮才睡着。醒来时见外屋球子和傻杰柴还有两外两个兄弟正在那里四打一扣扑克,一切都那么的熟悉,就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东大营,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见他醒了,柴宏赶紧过来给他拿来了新买的毛巾牙刷还为他打了盆洗脸水,柴宏这人虽然话不多,可有时还是挺乖巧挺会来事儿的。洗漱完毕柴宏又端来了温在灶台的一碗豆腐脑和几根煎饼果子,把冯刚香得直打噎嗝,苦熬了一年回过头再重新尝试原来最普通的食物,也会觉得甘甜无比。

  “把衣服换上,你那套一年前的还是扔了吧,早过时了,这是我们哥几个的一点心意。”球子把早准备好的一套新衣服和新皮鞋摊在炕上,见他出来其他人也不玩扑克了。

  上衣是那年最流行的短膊头三扣休闲西服,一条上肥下瘦的富豪西裤和一双款式很新颖的比高皮鞋,连套头的长袖T恤和皮带都准备好了。因为出来前球子他们曾探望过冯刚一次,大概知道他的尺码所以这些穿上都挺合适的,柴宏家没有大镜子,但冯刚穿着新鞋新衣服在柴宏家的炕上走来走去时,还是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出自己肯定精神帅气了不少。

  “象不象宋子豪?”冯刚搔首弄姿问大家。

  “不象,象成奎安他弟弟,二傻……”球子开玩笑说,这些人里就球子和丽丽敢这么和冯刚开玩笑,因为冯刚的脸皮薄,有时往往会因为一件小事儿或一句话翻脸。冯刚果然不以为忤的笑了。

  “还有礼物呢你先别下炕,柴宏该你了。”傻杰喊住了他,柴宏果然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个精致的扁木盒走出来,放到炕上当着大伙的面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排排用牛皮带固定在上面的刀!形态各异长短不一,明显是下了番心思收集来的。

  “小刚你挑一把吧,”柴宏自豪而又热切的望着冯刚,

  “我操,你这家伙竟然有这么多存货,咋不早点拿出来给大伙开开眼界呢?”球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木盒,两眼放光的凑上来,还没伸手柴宏就象护犊的母狼一样扑上来抱着木盒躲进了炕里,嘴里还急吃白脸有些结巴的念叨着别别别急,直到看见木盒离其他人有了一段安全距离才重新向冯刚打开,眷物之情显而易见。

  在枪支管制非常严格的中国,刀一直作为男孩子最喜欢最心仪的冷兵器而倍受推崇,而对于时常打架斗殴的流氓来说,就更具特殊意义了,除了要适合自己的风格用着方便,刀本身也是身份的象征和时常把玩的随身物,有时用什么样的刀甚至是一个流氓的主要特征而被其他人关注。所以当柴宏拿出他明显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好刀让冯刚选时,冯刚很有些感动。他用眼睛认真扫了扫,一眼就看中了其中的一把,正是他一直想拥有而不得的制式警匕!这把刀通体橄榄绿、有富有质感的工程塑料把,上面镶有蓝底莹光警徽,流线型刀身非常锋利带有深而长的血槽,刀上还刻有编号;最让冯刚喜欢的还是这刀的伸缩拔刀方式,平时挂在腰带上,用的时候握住把一按卡簧“刷”的拔刀在手,动作既迅捷又极具观赏性,太酷了!

  “我操,你在哪弄来的这个啊?”冯刚掩饰不住激动挠着脑袋问柴宏,他知道这种制式警匕只有少量是装备的,即使公安局内部也很少见有人配带,而且每把刀身上的编号都是独一无二要有档可查的。

  “我找省机保卫科的经警用他们的证件在保安公司买的。”

  “多少钱啊?”几乎有几个声音同时在问。

  “160!”

  “值,太值啦!”小刚说着把刀穿到腰带上,不时刷的拔出来挥舞两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你玩刀可不行,让柴宏再给你表演一下吧,”球子在旁边怂恿道,因为出了风头而兴致很高的柴宏果然站到了冯刚对面,双手自然下垂并翻了翻手掌显示空无一物,突然手腕一甩手里就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刀身狭长的尖刀,果然出其不意神出鬼没。冯刚一下又看呆了,他翻开了柴宏手掌才发现其中奥妙,原来柴宏总带着运动护腕,刀就藏在里面末端用皮筋绑着,一根极细很难察觉的线绳就是机关,一带就自动把刀弹在了手里,而他的大姆指正好够得着这把弹簧刀的卡簧。虽然如此,象柴宏这样连贯一气呵成的出刀,一定是他偷偷下了不少功夫练出来的!

  屋里的其他小混子也都不约而同的拨出刀来,一时间寒光闪闪群情振奋。

  下午,焕然一新的冯刚带领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三角线傻杰常去的那家跑马厅,一进去傻杰果然忍不住手痒坐到了一台机器前,掏出钱招呼服务员给上分,一边拍着一边给冯刚讲解游戏规则。

  “比如说你押了四十分,可以根据牌面确定保留的牌,然后拍一下,要是拍出来一对就给你四十分,拍出两对就给你八十分,三条是二百分,同花七倍,罗汉十倍,要是四条就发了,给三千二百分,就相当于一千六百块钱,能不能赢钱就看出不出四条了,当然,要是同花顺或五条就钱更多了,不过这地方最多只给四条,这张看见没?这个是王,可以替代任何牌。”

  几把下来冯刚就明白了玩法,不过傻杰的一百块钱都没拍多一会儿就没了,只出了个同花。

  “服务员,上分!”傻杰忍不住又拿出一百块钱。

  “操,又他妈上瘾了!”球子在一旁鄙夷的撇嘴说道。

  “你总共在这里输了多少钱?”冯刚问傻杰,

  “大概……”提到钱数傻杰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大概有七八千吧,不过我输的算少的,这里不少人输的更多,也有一天赢几万的……”

  冯刚注意到屋里生意很好,近百台机器几乎坐满了人,很多服务员穿梭其中,很多人明显是经过通宵鏖战,面前还摆着面包和饮料。

  “来,你给我玩几把,你在旁边指导。”冯刚让傻杰让出位置自己坐到了机器前,东大营来的其他人或坐或立围成一圈在旁边看热闹。

  又拍了没几把一百块钱的分又没了,这回连同花或杂顺都没出,只出过两把三条。

  冯刚坐在折叠椅上抬起脚狠狠的踹着游戏机的屏幕和操作台,机器发出凄惨的巨响,一边踹冯刚一边高声的骂着,

  “我草你妈的,让你不出四条,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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