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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小云嗲嗲地撒娇道:“哎呀,小双姐,我一毕业就到电视台做编导,你不知道啊?看你,都不关心我!”

  梁小双嘿嘿笑,说:“好,好,等哪一天我专门请你吃饭庆祝你毕业之后顺利找到工作。”

  “嗨,开玩笑的。我现在还是个临时工,连个台聘的都不算呢。好,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哪天找你蹭饭去,先回家了!”

  梁小双站在深秋的阳光里发呆,远处,树木的叶子黄黄绿绿地晃得人眼晕,万千惆怅似乎像这阵风,不由分说地就刮了过来。好像是在昨天,自己还在憧憬爱情。

  婆媳交心“小双,我,今天中午我想和你聊聊。”梁小双都已经准备和秦天佑谈离婚的事情了,却接到婆婆郑秋萍的电话。她苦笑着想,现在还聊什么啊,有什么好聊的。你不是对我一直不满意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想归想,她还是答应下来。

  短短几天的时间,梁小双眼袋都出来了,整个人蔫蔫的,走路脚底都发软。秦天佑则是胡子都懒得刮,好几次上班不戴口罩被主任批评。

  “你说,你俩到底穷折腾什么啊?本来就还没到那一步嘛!”周晓雨真是纳闷了,干着急没办法。

  梁小双有气无力地说:“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死皮赖脸地对人家道歉,说我错了,您原谅我吧。剩女就没自尊了?真是,我婆婆一直感觉我好像死赖着秦天佑似的,这下她可以满意了,大不了离婚,这世界谁离开谁还过不下去啊!”

  “不能这么说啊,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你们不能赌气啊?我刚找过秦天佑,他和你一个德性,要死不活的。真是,唉,看看,我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气死我了。”周晓雨急得狠狠地弹了一下梁小双的脑门。

  梁小双说:“唉,晓雨,可能我没有那个命,真的。我也努力和婆婆好好相处,你也看到了。不和你说了,我婆婆约我中午见面,估计又想把我给羞辱一顿。谁让人家是长辈呢,我走了。”

  转眼就是11月的天,阴沉沉,冷风嗖嗖的。梁小双竖起衣服领子,心里百感交集,婚姻竟然是这么的脆弱。她觉得自己没错,其实秦天佑也没错,既然她没错、他也没错,那么可能就是天气的错了。呵呵!梁小双无端想笑,走到福清园门口,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其实不太想和郑秋萍见面,都这个时候了见面还有什么意义啊。短短的几个月,梁小双的心却好像在婚姻的海里磨砺了数年,疲惫又沧桑。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小双,你来了!”郑秋萍的脸色也是疲惫不堪,见到梁小双进来,连忙起身。

  “不知道您叫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和天佑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吧,我不会拖延的,放心吧。这几天就准备办手续。”尽管梁小双想让自己平静大度,但提起秦天佑的名字,她就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疼。

  郑秋萍有点尴尬,嘴角勉强向上扬了扬,轻声说:“小双,我听出来了,你对我还是很有怨气的。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你也知道,我的婚姻很不幸,所以,我从没想到过让天佑离婚。虽然我对你确实不太满意,但毕竟是你们小两口在过日子,只要天佑喜欢就行。”郑秋萍说着,叹口气,“我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我的错,特别是这件事情。我,我看到男同事送你回来,心里很不放心。偷翻了你的手机之后,知道你和那个李老师还有联系。我是太疑神疑鬼了,所以就联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逼着天佑去找你。结果……我真的是单纯想让天佑教训你一下,一点都没想让事情搞到这一步啊。”

  郑秋萍说不下去了,眼泪无声地流着。

  梁小双这些天也想了很多事情,看到郑秋萍这样也于心不忍,连忙递了纸巾过去。只是心里还是愤愤的,没想到这一步,难道这一步不是你所期盼的吗?

  “我,这么多年,我从来没主动给别人说过我的婚姻。今天,就和你聊聊。那个时候,我在学校带班主任,非常忙。天佑的爸爸在印刷厂里当厂长,手里有点小权力。我一直特别信任他爸爸,觉得我们的感情基础非常牢靠。后来,别人告诉我,天佑爸爸在外面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根本不相信,还笑别人胡说。结果,后来我亲眼撞见过一次,可我明白一切都已经晚了。”可能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很多年,就像结痂的伤口,现在硬生生地把它撕开,顿时就鲜血淋漓的。郑秋萍一边说一边流着泪。

  都是女人,梁小双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忍不住起身坐到郑秋萍身边替她擦眼泪。

  郑秋萍哽咽着说:“我太信任他,所以导致这样的后果。其实天佑爸爸最后也想回头,可那女人怀孕了,还威胁说要闹得他身败名裂。我一向好强,看到他在外这样,坚决要离婚,没给天佑爸爸留一点余地。就这样,他爸爸和我离婚后带着那个女人到外地投奔天佑的叔叔。我看你性格很活泼,朋友也很多,心里就疑神疑鬼,生怕很多年前的事情又重演。就想治治你,没想到……”

  郑秋萍说话太多,声音都有点嘶哑了。梁小双赶紧把茶递给郑秋萍,只觉得婆婆好像脸色不对,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妈,你生病了,咱们先别聊了,我带你到我们单位看看吧!”梁小双建议道。

  “小双,你听我说完。这么多年,我对自己的婚姻无数次地反思。当年,我未必也没有错啊。要是我能在工作忙的时候也顾及到老公的情绪,要是性格别那么强,在天佑爸爸出了那种状况之后能留一点点余地,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天佑这个孩子,平时脾气很好,可倔脾气上来就是一根筋啊。他根本不想和你离婚,这几天不知道和谁出去,天天晚上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小双,你千万别走我的老路。我知道,你对天佑是真心的。都是我不对,如果你能看在妈的面子上,主动回家来。那等你们和好了,妈就搬出去住。小双,你答应我吧,回来,啊?”

  这是结婚以来,婆媳第一次倾心长谈。看着郑秋萍眼里盈盈的泪光,梁小双的心早就软了:婆婆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对自己说,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回去,还拗着做什么啊?她和天佑闹的这一次,自己也未必没错呀。

  “小双!”郑秋萍紧紧地抓住梁小双的手,急切地看着她。

  梁小双沉默片刻,点点头:“嗯,妈,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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