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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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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带着浓浓的寒意,紧跟着秋风,毫不迟疑地来到这个城市,把路边的残叶涂成灿烂的金色,或者火一样的红色。而更多的树叶已经在人们不经意间,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覆盖了宽阔的、现代的大道,以及古老而幽深的小巷……

  人们开始感觉深秋的寒冷,并且知道冬天就要来临了……

  薛洪江看着路边那一排排落叶的杨树,心中充满了愁苦。

  逃离宾馆以后已经整整三天,他没正经吃一顿饭。刚刚离开宾馆,他立刻给大姐,二姐拨了电话,他希望孙小西讲的全是谎话,当然每一个电话都没人接。

  他急了,他到大姐薛落兰的家门口日夜蹲守,希望能看到大姐出现,还到薛落红的住处再三查访,他也没有忘记寻找路学文,孙小西没有告诉他任何路学文的消息。他也多次拨打过电话都没人接。

  这一切都是在紧张惶恐中进行的,因为在他看来,也许通缉令早已下发。

  为了躲避公安局的追捕,他乔装打扮,尽量避免被别人认出。 为此,他也买了几套衣服,使自己能够经常变换装束和身份。然而十几天过去了,他没有找到任何人,依然一个人在北京的秋风中苦苦寻找……

  薛洪江彻底失望了。

  在北京这些天,薛洪江还保持着往日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标准,随着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他想到应该节省,也多次试图这样做,比如搬进城郊的小旅馆,或住进更加便宜的洗浴中心,吃饭时只吃一碗面条,甚至只喝一碗粥。

  每到这时,他都会想起在美国那些挥金如土的豪华日子。

  当然他也想起了梁丽。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会有今天吗?"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每到这时他的牙会咬得嘎嘎作响---他发誓,如果有一天再见到梁丽,一定会残酷地报复,甚至会杀掉她。但他也着实困惑,为什么梁丽如此陷害他。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突然充满了疑问。

  而更加让他迷惑的是,他发现自己竟被人跟踪了,不过,跟踪他的人显然不是警察,但也不是歹徒,好像只是为了了解他的行踪,会是谁呢?

  薛洪江躲来避去,毫无头绪的流浪了几天后,随身带着的几千块钱便所剩无几。白天吃不到多少东西,晚上只能在地下通道里迷糊了一夜,可就是这样,身上的钱还是在一天天减少。

  在地下通道里过夜的不止他一个人。整个地下通道大概被四五拨儿人占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是一些外乡人,而且全部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白天他们就在这条街上讨吃要饭,或者依靠捡一点别人丢弃的东西卖钱为生。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默默无语的老人,他身材高大,大约五十来岁,虽然也衣衫不整,但他的两只眼睛却充满自尊、炯炯有神,这让薛洪江很容易看出他不是一个要饭的人。

  老人也一直在注意他,大概不难判断,薛洪江与地下通道里的人不是一路,他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暂时"借住"。

  和"老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大约十岁的孩子,那孩子头上戴着白色的棒球帽,满脸油污,头发蓬乱,衣衫垮垮地挂在身上。他一遇到薛洪江的目光,就主动向他微笑。那微笑特别灿烂,以至于薛洪江忍不住也向他微笑了一下。

  晚上,"老人"和孩子一起吃晚饭,看到薛洪江回来,"老人"诚心地邀请薛洪江一起共进晚餐,薛洪江摇摇头,微笑着谢绝了。

  那是他看着都恶心的饭菜,但不管怎么说,"老人"和孩子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似乎感到了难得的一点温暖。

  "明天找个工作,也许一切就都好过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还早,他决定再去路学文住的地方蹲守:"如果找到路学文,也就一切都解决了。"

  薛洪江转身向公共汽车站走去,路学文住的地方大概距离这里有七八站远。这时,他突然感到似乎有人在拍打他的屁兜,薛洪江"嗖"地转过身去,他看到那个地下通道里的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孩子,站在他的身后。

  "怎么是你?"薛洪江惊讶地问道。孩子却不讲话,只是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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