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尽头(137)_应天故事汇

一三七

　　仓库停止了吃饭，圆睁着眼睛，摇摇头。

　　"每个人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同时，他的"对手"也就一起来了。而最终没有人能战胜自己的这个"对手"，一切事情的结果都将在这个"对手"的掌控之中……"孙小西继续说道。仓库惊讶地放下筷子，眼睛瞪得更大地问道：

　　"这个对手是谁？"

　　"命运！每个人都有的命运！没有人能战胜命运这个对手，我们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我们的希望而已。控制结果的不是我们，是命运！"

　　孙小西语气无奈地说到。此刻他的目光呆滞，并且全身不知为什么出了一身冷汗！

　　仓库第一次看到孙小西如此气馁，他十分惊讶。

　　孙小西变得更加虚弱起来，他一口饭没有吃，而是呆呆地看着那桌饭菜，仿佛是坐在飞机上遥看万米之外的海面。

　　仓库一时变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确实没有十分听懂孙小西的话。

　　这个人好奇怪，他精明能干，超过所有的人。他下手狠毒，超过所有的人。可是，为什么此刻他会变得如此虚弱？大概就是因为，他能掌控别人的行为，但是他却不能掌控自己。

　　"他也许最终会失败，否则，他为什么全身冷汗呢？看来命运这个家伙真的利害！"

　　仓库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孙小西由一个钢筋铁骨的人，第一次变成了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似乎在渐渐融化，渐渐缩小……

　　仓库又产生了一个感觉，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变成了一个非常有内涵的人。而眼下他正在进行有深度的哲理性思考。他变得严肃，神态甚至随之庄严起来……

　　都是胡思乱想---这是过了一会儿仓库对自己的思考做出的结论。

　　话虽是这样说，但孙小西仍会不放弃任何努力。即使是一点微小的努力。

　　九月茶馆位于北京近郊区的一个湖畔，这是一片难得的水面，既离市中心很近，又很清静、开阔。茶馆完全是中式装修，茶馆里摆满了红木或者是花梨木的家俱。那些隔断、窗棱，精巧秀丽的雕刻使得茶馆的气氛变得优雅。而这一切，在灯光的照耀下，更使每一个角落都舒适温馨，主人特意让整个茶馆绿茶飘香，更是浸透了茶客们的心情，而墙角不断隐约响起的广东音乐，在加上服务小姐的美丽笑容，真让人感到舒适异常。

　　这是孙小西经常光顾的地方。入秋以来，天气开始变凉，孙小西不再去什刹海酒吧，凡是决定比较重大的问题，孙小西都会把客人约到这里。即使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也愿意一个人或者带着仓库到这里在湖边转转，或者走进茶馆喝上一杯。推窗享受那从湖面吹来的凉爽的风时，孙小西有时会想起家乡门前的那片水塘……

　　今天他把三子约在这里，是另有用意的。首先，他所要见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很一般的农民，但是他必须让他清楚地感到自己老板的身份。

　　在孙小西看来这种豪华恰恰是给穷人看的，真正的富人谁会在意这些。整个茶馆买下来，也不过几百万。而穷人就不同了，他估不出这个茶馆的价格，他只能望而生畏。

　　三子准时到来，和他同来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沉默寡言的男人。

　　"这是孙老板，这是大顺。"三子给双方介绍着说，"大顺自小习武，又在部队当过特警，一身的好武艺，人品啊，大哥，你尽管放心。"

　　大顺谦和地笑了笑，便低着头不再讲话。

　　看到大顺的第一眼，孙小西就已经决定把这个保镖雇用下来。不管怎么说，有一个保镖跟着自己，心里会踏实很多。

　　33

　　十天以后，石南平和小米再次来到五台山。路学文的那个朋友当然没时间来，他只是在把碰到落兰的地点再具体说明了一下。而佛教协会他们也没顾上找。

　　接连三天，他们又一次几乎走遍台怀镇的所有庙宇。一点一点细细查访，仍然一无所获，他们只好决定再次返回北京。

　　"南平，别急。"小米安慰他说，"五台山这么大，哪那么容易找啊！反正离北京也不远，不行我们就继续来，只要她在这里，总有一天会找到大姐。"

　　石南平沉默着，没有讲话。

　　第二天一早，石南平把行李装好车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的两个轮胎被扎坏了，车胎瘪瘪的，根本不能上路。

　　俩人只好卸下行李，开着车到处寻找修理汽车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汽车修理所，南平连忙进去和老板说明情况。

　　"这可麻烦了。"老板看着两个坏胎皱着眉头说，"修理厂的轮胎都用完了，已经派人去山下取。大概明天上午才可以回来，你们只好等等了。"

　　南平只有一个备用轮胎，没办法，汽车总不能三个轱辘往出跑啊，况且五台山的山路险峻，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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