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尽头(160)_应天故事汇

一六〇

　　"陈总，您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最近家里的事特别多，我又计划把北京办事处变成北京分公司，作为这里的副主任你的工作量一下会增加很多，但是，我也知道，你家里的事，你也不可能停下来……"

　　"陈总，您不用说了。"南平已经明白陈文雄的意思，他截断陈文雄的话说道："我会尽快离开。"

　　陈文雄掏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

　　"这是十万块钱，如果可能，明天一早，我让会计结账的时候，再多发你几个月的工资……"说到这，陈文雄停了一下，然后他继续说道："还有车，车你就先拿去用吧。"

　　陈文雄虽然是个生意人，把利益看得很重，但是，就这样辞退石南平，对他来讲内心非常尴尬。他感觉再往下说有一点艰难……他转身，走到了窗前，他在逃避更尴尬的局面出现。

　　石南平明白了。

　　陈文雄希望他离开天地公司，并且，希望他明天早晨就离开。他一下想到了小米突然要回广州。石南平在一瞬间感到忐忑和空虚，但他立刻把自己控制住了……

　　"没必要，那么多事都经历了，这算什么呢？况且，事情本身就要自己去完成，没道理去麻烦任何人！"转瞬间，一股豪气在心头升起，石南平的心又变得平静而稳定。

　　"钱我不要，去美国的钱我还没还给您呢。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公司。陈总，如果没别的事，我走了。"

　　"关于你和小米……"陈文雄轻轻地问道。

　　"我明白陈总的意思，我不会再主动和小米联系。"

　　"南平，你打败过古力，你在关键时刻帮过天地公司，这些我都不会忘记。我呢，能帮你的事也都尽力帮了。有些事，我也是实在无能为力。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我可以走了吗？"石南平瞪着黑黑的眼睛看着陈文雄问。

　　陈文雄似乎没有让他走的意思，相反，他继续说道：

　　"南平，这个世界其实很复杂，做生意难免你争我抢的，更何况，现在很多人正处在原始积累的阶段。我这大半辈子，虽然是平平安安地做生意，不招惹是非，但有时也会有刀光剑影的。好多事，是你不找人家，人家找你啊！不过像孙小西这样凶恶的人，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记住，这个世界最终不会让这种人得逞，我把话放在这，他早晚还是个穷光蛋，你年轻，不管有什么事，要多保重自己！"

　　"我明白了，谢谢您，陈总！"石南平脸色沉静地说道。

　　"如果真的再碰上什么要命的事，你还可以来找我……"

　　"谢谢。"

　　陈文雄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石南平转身走出大门。

　　陈文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头，他感到自己内心有一种空空落落的痛苦。 "先生，要开灯吗？"一个声音传来，这时他才发现是服务员走进来。

　　"不，不用了。"

　　服务员走出去了。

　　陈文雄端起咖啡，深深地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变得冰凉，而且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咖啡厅陷入黑暗之中……

　　天黑了，石南平走了，小米大概已经到了广州，而北京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咖啡厅的黑暗使他显得分外孤单，这么多年了，如此深刻的孤单和寂静，陈文雄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他只是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

　　他抬起头透过窗户向天空望去，三十七层窗外的天空被地面上辉煌的灯光映成一片红色，在遥远的天际，低垂的云却是非常浓重的灰蓝色，重得让人感到似乎立刻会落到地上。整个景观看上去像一幅现代派的油画，而那反差巨大的颜色，给人一种罕见的温馨感觉……

　　陈文雄默默看着眼前的景色，而内心却有一丝凄凉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渐渐地袭来……

　　45

　　也许是缘分，好像更多的是天意，就在叶子寻找的计划变得极为艰难的时候，一个变化，使他们的计划又意外地前进了一大步！

　　那是因为仓库---仓库再次引起了叶子的注意。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因为电脑忘在办公室里，叶子必须回去，因为那个笔记本电脑里有她和南平联系的邮件，她不敢把它轻易留在公司。

　　公司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叶子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取出电脑。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孙小西的办公室的门打开着。这使她非常惊讶。

　　楼道里静悄悄的，叶子悄悄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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