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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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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华带着一身“光环”走近七班,其实也是带着惶恐与不安走进一个陌生的环境。大多数文科班同学很快接纳了她,也有少部分持着不屑与嫉妒有意孤立她。第一次文科考试,普华在年级是第七,第二次是第三,第三次,她是第一。 娟娟为她的扬眉吐气感到高兴,同时又惋惜她放弃了理科。 普华撇撇嘴角,不是哭,也不是笑,只说:“我不后悔。” 这么说多了,她自己也信了。学文学理,日子照旧。 几周后,娟娟带来了一条出人意料的流言,纪安永“再次”恋爱了,而这次的主角,竟是裘因。 在文理班交锋的篮球比赛间隙知道这样的消息,普华不可能不吃惊,又要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她在文科班新交的朋友沐海英也在一旁,却好像早就对此心知肚明。事后证明,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还蒙在鼓里。 中场休息,普华透过观众见到纪安永和裘因在场外说话,裘因亲手捧上矿泉水,纪安永把擦过汗的毛巾搭在她肩上。那年十一学校彩排节目,普华再次印证了娟娟的话。作为舞伴,纪安永与领舞的裘因搭档默契,他们眼神交流的方式,是普华从未尝试过的。 泰戈尔的散文诗翻厌了,普华换了一本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流年》,是同班的蒋中天借她的。她的年纪还不能完全领悟书中的思想,但手边的日子确实如流水般匆匆走了再未回来。 沐海英说,整个秋天普华都有些郁郁寡欢,每天不厌其烦拿着钥匙往返信筒和教室。她放着轻松的英语课代表不当,偏又当起了生活委员。每次空着手从校门口回来,她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能独自在走廊里呆呆的站上很长时间。 娟娟不厌其烦一遍遍捎过来有关六班的事,希望八卦的力量能卷走普华的低迷,比如李城寺恋爱了,尹程和文科班某人好上了,施永道上了校刊……可普华总是过耳就忘,她最想知道的是写给纪安永的第三封信他是否收到了。 随着那封信石沉大海,高二那年的冬天让普华感觉格外冷,不到十二月就下过一场雪。她在上学路上摔伤了右手腕,到圣诞联欢前还缠着固定的绷带。 各班都在热火朝天的装点着教室沉浸在节日气氛里,普华却拿着收到的贺卡躲到外面。她坐在有暖气的窗台上,在玻璃上画出颗碎成两半的心,等着破碎的心变成水滴。 习惯一个人以后,她渐渐觉不出什么是寂寞,什么是不寂寞。 4-6 那晚联合结束后普华留下来整理教室,她去了顶层的六班教室,踮着脚从后门的玻璃往里看。黑板上还有粉笔字,角落挂着彩带,桌椅也没摆回上课的样子。门是锁上的,即使没锁普华也无心走进去,毕竟她从这个集体走出来,出来了就意味着不能再回去。 她站在顶楼的平台上接雪花,冷却心里总还星星不熄的希望。她把身子探到扶梯外,感受冰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泪水的感觉。有人从黑暗的柱子后面闪出来,把她探到外面的身子拉了回来。 “小心掉下去!” “掉下去会怎么样?”她从积雪的反光中辨出施永道露在羽绒服外的眼睛。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他无理可讲,说出的话是一团雾气。 “为什么……是你?”她等待的等不来,不等的每每都来。 “为什么不是我!” 他渐渐学着不去死缠烂打,体谅她刚刚进入文科班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她依然躲避,有个不太牢固的壳子,走到哪里背到哪里,他愿意跟,但不愿意见她躲进壳子里。 他们一起下楼,她突然拿出书包里的贺卡举到他眼前,问他:“这个是不是你给的?” 时隔两年再次收到“至上”的贺卡,她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反问。 “没怎样……”她觉得累,失意,并不是不感动。卡上写着希望她每天都快乐,而她现在每天都不快乐,努力了,依然不快乐。 “你怎么了?”他锲而不舍的追问,她与他并肩站在雪里,摇摇头仰望着天空。 纷纷落落飘飘摇摇就是她此刻的心境,再久的热度,最终也要冷却。她对纪安永还有热度吗?应该是有的吧。 “你……别等我……”她把怀里沾湿的贺卡还给他,“我不喜欢这样!” 他耸耸肩,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你不喜欢是你的事,我喜欢是我的事。” 几天后,换过信封的卡片重新回到普华位子里,旁边多出了三瓶不同牌子的跌打喷雾剂,每个瓶身上都贴着便签,写着“至上”,“至上”,“至上”。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 这场感情的棋局,无论输赢普华都是累了。她倍感无力的是自己无望的等待和无法实现的拒绝。施永道反而越挫越勇,跌打药,围巾帽子手套,他想到什么做什么,能做多少做多少,乐此不疲。她厌倦了他就偃旗息鼓两天,她情绪好了他就故态复萌。那阵子,普华的成绩就跟着施永道的试探起伏不定,心总没个着落。 她已经认命的接受了纪安永和裘因的关系,克制自己不要再动容,可见到他们在舞台上搭档《雷雨》,扮演周冲和四凤,她心里的苦涩还是会像蛀牙那样,隐隐的疼痛。普华得到了戏剧比赛的导演编剧奖,她拍的剧目受到所有老师一致的肯定,施永道带着一身鲁大海的妆扮拉了一众同学到后台为她鼓掌,毫不吝惜对她的赞美,但这些都无法与纪安永牵手裘因获奖时出双入对的背影相提并论。 人人都有一杯茶,施永道的再浓郁,也不是普华要的,而她不知道如何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她希望尝上一口纪安永似的淡薄,他却留给了别人。这是怎样的矛盾?想想,普华自己都苦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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