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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他姿势优美,动作娴熟得就像一只大雁,风驰电掣般飞着,优雅流畅地舞着。时而弯腰,时而展臂,时而转圈,时而滑翔,能滑出不少花样。

  颜丹青一直以为滑旱冰是小孩儿们爱玩的游戏,没想到黎海风一个年过三十的成年人也爱玩,不仅爱玩,玩得还那么好。

  黎海风轻盈地滑到颜丹青的身边:“你来滑吧,我来教你。”

  颜丹青赶紧摇头:“不行,我不会,我怕摔跤。”

  “我扶着你滑,没事,不会摔的。你啊,不是在办公室待着,就是在家坐着。应该适当锻炼身体。”说完,黎海风脱掉滑冰鞋,递给颜丹青。

  颜丹青身子一缩,摇摇头。

  黎海风蹲在颜丹青的旁边,不由分说地将滑冰鞋套在她的脚上,强行将她拉起来,颜丹青吓得尖叫起来,她紧紧攥着黎海风的手,生怕黎海风松开。黎海风半拖半搂地将颜丹青扶到广场中间:“放松一点,将脚分成外八字,一步一步往前滑。”

  颜丹青紧张得直摇头:“不行,我怕,我不想滑。”

  颜丹青害怕的样子把黎海风逗得哈哈大笑:“你啊,胆子还没有小孩儿大,你看那边,那个小孩儿滑得多好。”

  “这本来就是小孩儿的游戏,小孩儿摔一下也不会很疼。”

  “谁说这是小孩儿的游戏?在北方,滑冰是一项很普及的运动方式。”

  “这里不是北方。”

  “别怕,来,照我说的做。两腿微屈,上身稍微向前屈……”话没说完,颜丹青重心一偏,脚下一滑,黎海风赶紧一把将她接住,突如其来的重量让黎海风站立不稳,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颜丹青跌落在了黎海风的怀里……多么温暖的怀抱,多么熟悉的味道。

  颜丹青将头紧紧贴在黎海风的胸脯上,她听到了黎海风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种声音让她有种迷离沉醉的感觉。

  娴静的面孔在夕阳的余晖中漾着柔和的色调,黎海风有些着迷地看颜丹青线条优雅的侧面。这张脸,这副表情,让他心动不已!他猛地将头扭向一边,竭力克制着即将倾巢而出的激情。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坐在地下,久久不愿分开。路人的脚步声将他们惊醒,颜丹青赶紧脱掉滑冰鞋,红着脸站了起来。黎海风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没摔着,却把我给摔痛了。”

  颜丹青嗔道:“活该,我说我不会滑冰,非要我滑。”

  黎海风穿上外套,将滑冰鞋丢进后备厢。开车门的时候,肚子突然传来咕咕的叫声。黎海风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转身对颜丹青说:“咱们先去吃饭吧。”

  “我不饿。”颜丹青说。

  “我知道你不饿,我饿了。”

  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餐馆,点了几个菜,黎海风吃了好几碗饭。

  颜丹青看得目瞪口呆:“你的饭量好大噢!”

  “我都一天没吃东西,饿死了!”

  颜丹青有些吃惊:“是吗?早餐中餐都没吃?”

  黎海风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颜丹青问道:“你怎么会在寒水市?”

  “因为担心你,所以一直跟着你。”

  颜丹青又问:“为什么不阻拦我?”

  黎海风看了颜丹青一眼,轻声说:“刚才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也这样问过自己。丹青,我在你面前没有自信,昨晚我在你的眼神中看出了失望。”

  颜丹青眼睛一红:“其实也不是失望,只是一时之间我不能接受曙光就是我身边的一个熟人。我感觉自己在你面前几乎是透明的,我的一切,包括隐私,你都知道。”

  黎海风放下筷子:“我明白,丹青。不知道为什么,近段时间,一想起蔚蓝我就会想起你。我感觉蔚蓝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不问问我在寒水市的情况?”

  黎海风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完好无损。”

  “为什么?”

  “从你们在车站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有这样的预感,只是不敢确定。”

  “知道吗?关键的时候还是你的短信救了我。我想起了你对我说过的话,不要为了出轨而出轨,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吃完饭,发动汽车。街道两旁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飞快地从眼前掠过,看得人眼花缭乱。

  到了颜丹青家的楼下,谁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两个人依依不舍地手握着手,静静地坐在车上,谁也没有说话。

  幽雅的轻音乐如流水一般在车内缓缓流淌。车外有迷离的灯光,朦胧的夜色,车内有柔情的音乐,心跳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暧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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