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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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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交代妻子要注意安全之外，别的话他说得不多。李建国的态度多少让颜丹青有些失落，虽然她了解丈夫，知道丈夫是一个实诚的男人，知道他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不愿多说废话。然而，她依然希望从丈夫口中听到一些关心、挽留，舍不得的话语。 毕竟自己是女人，女人潜意识里都会渴望男人的安慰，渴望男人用动听的语言来抚摸她们的心灵。哪怕是哄骗，只要是善意的又有何妨？ 李建国的难处，颜丹青早就想到了。不过，就算他的母亲和妹妹允许她去他们家过年，她也不会去的。她早就铁了心，不再做小媳妇委屈自己。她宁愿春节一个人在外，也不愿低三下四地委曲求全。 几天前，她将自己春节出去旅游的打算告诉了黎海风，黎海风表示愿意陪她一块儿去，但她拒绝了。黎海风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她不想影响他与家人的团聚。 后来黎海风帮她报了一个去海南的旅行团，说让她感受一下吃冰淇淋过春节的感觉。 这段时间，颜丹青和黎海风很少在一起。自从她和李建国的误会解除后，每次和黎海风在一起，她的思想都会开小差，都会想到李建国，都会感到愧疚，都会自责。这种心理压力让她无法安心地与黎海风相处。 腊月二十九的早上，李建国开车将颜丹青送到了机场。李建国一见到旅行团的导游和旅客便挨着递烟，叮嘱每一个人帮忙照顾颜丹青，就连比颜丹青小的都叮嘱到了，好像颜丹青是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小孩儿，搞得颜丹青很不好意思。 这样，大家倒是熟悉得很快。团里有四个三口之家、三对恋人、一个领队、一个导游，加上颜丹青，总共二十一个人。 想到海南是热带海洋气候，大家都穿得不多，幸亏候机室里有空调，才不至于冻着。 飞机到达海口美兰国际机场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海口市阳光明媚，树木葱葱。大家赶紧脱掉了保暖内衣、毛衣和外套，换上夏装。时隔三个小时，飞了两千多公里，相差一个季节，现代化使人感觉时间和空间都在飞速流动。 刚出机场，颜丹青就收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是李建国发来的，问是否下了飞机，颜丹青回复，已顺利到达海口，无忧！另一条是黎海风发来的，内容居然和李建国发的一模一样，颜丹青笑了笑，已然把刚才回复李建国的话，回复给了黎海风。 看着大家买椰子，颜丹青也去买了一个，纯纯的天然椰子汁十分的香甜可口。海南的大街满眼都是椰子树，享受着海南夏日般的风情，颜丹青心里有种新鲜惬意的感觉。原来一个人旅游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大家随着导游上了一辆等候在机场外的大巴，导游介绍大家认识了海南当地的一个导游，姓彭，长得高高大大，很年轻，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非常有亲和力，旅客们一下子就接受了他。 颜丹青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阳光男孩儿吧。小彭告诉大家在海南的行程将由自己全程陪伴，希望大家能记住他的电话号码，以备不时之需。 车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微风阵阵，很舒爽。独自坐在前排的颜丹青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来海南也不是那么热啊。小彭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说：前几天这里刚刚刮过台风，冷空气还没有散尽，明天会越来越热。 颜丹青笑了笑，没再做声。 小彭从衬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颜丹青：姐姐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的吧？这上面有我的电话，你一定要保存好，你没有同伴，万一走丢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颜丹青接过名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猜想一定是李建国在机场的嘱咐起了作用，自己已经被领队和导游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吃午饭的时候，小彭又坐到了颜丹青的身边，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给她介绍海南的饮食文化。 同桌的一个年轻女孩儿见小彭对颜丹青又体贴又周到，便开玩笑说：“唉，早知道我也一个人出来旅游，这样就有帅哥照顾了。”大家一阵哄笑。 女孩儿的男朋友拧了一下女友的耳朵：“我不是帅哥吗？” 女孩儿一边躲闪一边笑道：“你是帅哥，不过是蟋蟀哥。”又是一阵哄笑，颜丹青也忍不住笑起来。 吃完饭，南江市的导游正式将在海南的行程交给了小彭，并向大家道歉，说自己要到三亚亲戚家过年，不能陪大家旅行了，初五她在机场等候大家一起返回南江。团里的旅客大多表示了理解。 旅行的第一站是兴隆植物园。一路上，小彭不停地给大家介绍海南的人文景观和风土人情。兴隆镇是海南省的一个小镇，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植物园里有很多颜丹青不曾见过的植物，什么龙血树，见血封喉，香草兰等。每介绍完一个地方，小彭都会叮嘱颜丹青一句：“姐姐，跟上哦。” 晚上住兴隆镇，除了颜丹青和几个孩子，其他旅客都去看人妖的歌舞表演。临走前，小彭对颜丹青说：“姐姐一个人就不要跑远了，累了就在宾馆休息吧。” 虽然这个大男孩有些啰唆，但他的责任心却让颜丹青有些感动，而且姐姐这个称谓，听起来会让人不知不觉地感觉到温暖。 静下来的颜丹青渐渐被一种孤独感包围，这个旅行团除了自己是一个人，其他人要么成双成对，要么就是一家子，自己似乎融不进这个团体中。 她主动给李建国打了个电话，向他汇报了今天的行程。李建国问得并不多，老生常谈地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颜丹青从电话里面听到了他父母和穆岚的声音，知道他在他那个家里。她突然有种被隔离的感觉，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被爱人、亲人隔离到另一个空间。 倒是黎海风时不时发来一条短信，问她在哪，开心吗？要是觉得寂寞，就给他打电话。颜丹青不想让他担心，也就没有给他打电话。 大年三十，一大早大家便赶赴三亚市的大东海。刚下车，游客们便被这里的景色深深吸引。数公里长的沙滩，水清沙白，在蔚蓝的天空下，青山与碧海互相辉映。月牙形的海湾，辽阔的海面晶莹如镜，只见金沙融融、阳光灿烂、海水碧蓝、沙滩雪白、椰林滴翠。 导游小彭介绍说，“这里冬季水温在十八至二十二度之间，是冬泳避寒胜地，是度假休闲者进行潜海观光、海水浴、阳光浴的理想之地。” 他还说，“潜水能让人真正融入大海，如鱼般酣畅、如水般轻盈，尽情领略海底世界的奇妙，饱览光怪陆离的水族世界，享受与美丽的珊瑚相拥，跟怪异的贝类相吻，和灵秀的鱼类相嬉的奇妙感受。” 三对情侣抵抗不住如此有诱惑力的介绍，已经跃跃欲试，四个家庭中有三个爸爸穿上了潜水衣，另一个家庭派出了他们的儿子。 颜丹青向来胆小，便一个人独步在沙滩上。没有潜水的旅客聚在一起边等边聊天。看着他们开开心心的样子，颜丹青越来越觉得落寞。 今天是大年三十，难道自己就这样寂寞地度过？不知不觉一个人走到了较远的地方。她找到一处阴凉，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铺在沙滩上，抱着腿坐在报纸上静静地望着碧蓝的海水发呆。 中午的时候，突然收到黎海风的短信，问她为什么不潜水，颜丹青很奇怪，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潜水？ 黎海风说是猜的，颜丹青说，既然能猜到我没潜水，就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不潜水，黎海风说道，因为你是胆小鬼。 关掉电话，颜丹青仿佛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夹着薄荷的清香。她是多么想念这个味道！她无力地将头埋在两腿之间，不一会儿泪水就将牛仔裤浸湿了一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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