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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三


  阿尔缇妮斯心里有点惋惜,但也没有强求,觉得这个叫阿鲁的小神官,和自己很投缘,在埃勃拉这么久,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心里很欢喜,加上她本身阶级观念就很薄弱,自然没有责罚,赶紧叫他起来。

  但是布玛可就不一样了,在她眼里,这是以下犯上,“皇妃殿下,如此放肆的小神官,必须受到严惩。”

  “严惩什么,他不过是思念母亲而已。”阿尔缇妮斯的好心情被她冷冰冰的话给打散了。

  思念母亲,这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阿尔玛,凯罗贝洛斯,她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他们是不是也像阿鲁一样,正思念着她。

  想着,她就觉得心痛。

  强忍眼泪,她装出笑容,“拉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拉拉一愣,这才想起被刚才阿鲁那么一闹,差点忘记了来此的目的——看埃勃拉的新皇妃是不是妖女。

  可是,这怎么看,用眼睛看吗?

  她迷茫了,一时接不上半句话,转眸看了看阿尔玛,寻求帮助。

  阿尔玛领会到了,恭敬的作揖道,“拉拉小姐是帕卡拉女神的代言者,净身回来后,一直繁忙,今天才有空晋见皇妃殿下,为的就是代替女神赐福于皇妃殿下。”说辞没变,就是换了个地方。

  阿尔缇妮斯对于神论之言,向来不重视,再说了,这个女神能让她离开埃勃拉吗?

  “谢谢!”她随便应了一句。

  拉拉左瞧,右看,怎么瞧,怎么看,她都看不出阿尔缇妮斯会是个妖女。

  妖女,会有这种如女神般的气质吗?还是妖女都是这种气质?她发现自己就算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

  拉拉一会儿张望,一会儿迷茫,模样煞是可爱,让阿尔缇妮斯很有好感,只觉得她像个洋娃娃,“拉拉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拉拉脸一红,话就脱口而出了,“不是,只是觉得皇妃殿下很漂亮,很美!!”

  阿尔缇妮斯一愣,被女人这么直接的赞美还是第一次,尤其她知道拉拉喜欢埃勃拉的皇帝。看来,这个女孩很单纯。

  或许她可以问些关于城外正发生的事情,“缪赞了!”话锋一转,她又问,“刚才听到一些厮杀声,不知道拉拉小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是亚述的军队攻打埃勃拉城。”拉拉没有丝毫隐瞒。

  亚述!?阿尔缇妮斯蹙起眉。

  拉拉以为她是在担心,又道,“皇妃殿下放心,陛下神勇,亚述已经退兵了!”她说得很是骄傲。

  阿尔缇妮斯却在想亚述为何要攻打埃勃拉城。

  拉拉见她不说话,不禁叨叨起来,“那个亚述皇帝说什么皇帝陛下杀了他的弟弟。这怎么可能,他的弟弟沙龙来到埃勃拉后,好吃又好喝,杀他干嘛。”拉拉说得愤慨,还气鼓鼓的嘟起腮帮子。

  沙龙?难道是……

  “是住在皇宫右侧寝殿里的那位皇子吗?”阿尔缇妮斯问。

  “嗯!就是他,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拉拉一脸厌恶,前天来皇宫的时候正巧遇到他,还被他非礼了一下下,想起来鸡皮疙瘩到满地。

  拉拉的回话,让阿尔缇妮斯胸口的大石落了地,原以为这个叫沙龙的皇子是和埃勃拉皇帝合谋对付萨鲁的,现在他却死了,而他的皇兄又攻打埃勃拉,看来完全不是她之前所以为的。

  只要不是来对付萨鲁的,她就心安了。

  拉拉可没有注意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径自又说道,“那个沙龙皇子自己想要夺位,来找陛下联盟对付他的皇兄亚述皇帝,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死了,害得陛下被当成杀人凶手,现在埃勃拉全城戒备,亚述随时可能再次攻来,真是害人又害己的家伙。”这些都是从她父亲口里听来的,太过具体的东西她不清楚,反正她是恨死沙龙了。

  听到这些话,阿尔缇妮斯更是是忧色一片,亚述攻打埃勃拉,全城戒备,这岂不是她更没有办法逃出去了,现在估计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忽然她神色一凛,想到亚述攻打埃勃拉,突然觉得这是个更糟糕的事情,先不论她现在逃不逃得出去,而是万一埃勃拉败了,那么她这个名义上是埃勃拉的皇妃会怎样?

  就算她不是学历史的,也知道亚述这个国家,那时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以残忍著称的国家,什么剥皮,五马分尸,活生生的刨腹取心,还有……总之,世界历史上那些残忍血腥到发指的酷刑,都是源自于这个国家。

  满清十大酷刑?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万一埃勃拉战败,她的处境岂不是更惨。

  “对于这场仗,拉拉小姐觉得能赢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拉拉看见她脸上的忧色,以为她是在担心国家安危,不免对她的敌意又少了一分,“情势对埃勃拉很不利,那个沙龙一死,亚述皇帝就攻过来了,埃勃拉根本是防不胜防,虽然他们现在已经退兵,但是我们元气大伤,如果他们再犯,恐怕……”拉拉说道这,也是满脸担忧。

  相比她的担忧,阿尔缇妮斯的担忧更加之一倍,但是她也听出拉拉话里隐含的一个矛盾。

  “你说沙龙皇子死后,亚述皇帝马上就攻过来了。”

  拉拉点头,“没错,沙龙刚死,他们就突然奇袭。”

  阿尔缇妮斯脑袋里瞬间有了答案——这是一个阴谋,很明显,沙龙的死并不是埃勃拉皇帝所为,反而是……

  她顿了顿,发现自己的职业病开始犯了。

  不可以,她不能帮埃勃拉皇帝,不能帮。但是……不帮,万一埃勃拉打输了……

  心里的天平在摇摆,在告诉她,在埃勃拉皇帝手里比较安全,还是在亚述皇帝手里比较安全。

  答案昭然若揭。

  更甚者,她是个侦探,还是有执照的法医——一个专门为死者说话的职业。

  好久,好久,她才出声道,“拉拉小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拉拉看着她,猛地她被阿尔缇妮斯眼睛里那抹光彩所眩惑,那是一种仿佛将黑暗瞬间击破的光亮。

  她点点头,“皇妃殿下要我帮什么?”

  阿尔缇妮斯嘴角勾起一朵绝色的笑花,“破案!!”

  *

  夕阳西上,照红了整座埃勃拉城,经历了一场大仗,虽然逼退了亚述军队,但埃勃拉死伤惨重,元气大伤,为了免于城池攻破,鲁纳斯下令埃勃拉最优秀的沙漠伏兵将埃勃拉成团团维护,不漏一丝角落给敌方有机可趁。

  菲诺斯、夏来、阿贝尔,则各自负责三军在城楼上守备。

  整个埃勃拉城都弥漫着一种紧迫感。

  在议事殿里,鲁纳斯对于沙龙的死百思不得其解,沙龙刚死,亚述即攻城,这就说明他们早已有备而来,而且十分清楚沙龙会死,甚至他可以很肯定地说,沙龙的死和亚述皇帝直接有关。但是他们怎么毒死沙龙的,如果无法解开这谜题,那么他势必得背上毒杀亚述皇子的罪名。

  夏尔曼就是笃定这一点,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攻打埃勃拉,即使世人会怀疑他为何如此迅速就赶来,但在没有证据显示是他所为的情况下,埃勃拉永远是理亏的一方。

  回想当时的情况,他和沙龙的酒是从同一个壶里倒出,如果酒有毒,他不可能安然无恙。他当然不可能下毒,那么只有内奸了,但是负责斟酒的马克也不可能,因为马克根本没有机会下毒,那些酒全部是封存取来,当场解封的。

  那么是沙龙的杯子吗?

  也不对,因为那名沙龙的护卫瓦根,经御医诊治,的确有中毒的迹象,这说明他在沙龙死后,在马克手里抢了酒壶喝下的时候中了毒,这就说明那只酒壶里的酒的确是有毒的,经和沙龙被子里的剩酒检验,他和沙龙中的是同一种毒。

  那么这是为什么,明明统一壶酒,在壶里没有暗藏什么机关的情况下,为什么沙龙死了,他却没有中毒。

  思来想去,他始终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秘。

  正烦恼时,议事殿被推开,走进来的侍卫恭敬的作揖道,“陛下,拉拉小姐求见。”

  拉拉?鲁纳斯蹙眉,这时候她来干什么?

  “有说什么事情吗?”

  “拉拉小姐说,她知道沙龙皇子是怎么死的?”

  顿时,鲁纳斯眼放精光,“快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拉拉就走了进来,看样子她似乎很紧张,嘴上正叨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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