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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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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把这些话告诉佳佳,以为她会高兴,谁知道她好几天没说一句话,直到我生气了,她才哭着说"我把他的名誉毁尽了,还有什么脸回去见他,我要走得远远的"。我说跟她一起走,后来就到了这里。您以为她的荒唐是跟您赌气么?她是自暴自弃。爱一个人,偏偏在旁人眼里是罪恶的,如果不是怕您一个人活着孤独,她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天已经黑了下来,对面楼的灯火照进落地窗,光线黯淡。于庆耀如一尊雕像坐在床沿,手中的相框反射着白光。沐阳看不到他的正面,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空气静得仿佛凝固了,良久良久,她看到一滴泪水落到相框上。 Chapter3 沐阳从房里出来,进了电梯,走到介桓的车旁。一路上只觉得身体虚晃晃的,脚下仿佛踩着软泥,落不着个实处,手边也寻不到支撑。她仰起昏沉沉的头,蓝灰色的一片天,月亮像被掰了一半的茯苓饼,中间透出黑色的阴影,微小而单薄地悬挂着。沐阳对着那阴影发愁,该去哪里找路佳?若永远找不到,或是已经发生了意外,她是不是该遗忘她?一定的,如果路佳真的不在了,她也由不得自己,漫长的时间会使她忘记。 她低下头的刹那,眼泪夺眶而出,人的记忆为什么总要依据时间先后和重要性来取舍一番? 不单是记忆,感情也是如此。人们总是在爱情与友情之间比较,最重要的却莫过于自己,兼顾则是件累人的事。所以,有人重色轻友,有人重义轻色,鲜少做到两全其美的--她就是前者,路佳便是被自己给忽略了。 车子静静地在流光溢彩的夜里飞驰,沐阳觉得累极了,闭上眼睛,摒弃眼前所有的颜色,只接受了安宁的漆黑。介桓从车内镜里见她微蹙眉头,靠着椅背似在小憩,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很专心地驾驶,开得也很慢。他想,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保证她这一刻的安全。 然后,目送她到另一个男人那儿寻求安慰。 "快上去吧。"他朝她挥挥手,不待她回话,便踩下了油门,飞快地驶离,直到出小区他也没看后视镜,就怕看到她迫不及待跑上楼的身影。 云舫站在阳台上目送那辆车离开后,视线又落到还立于原地的身影上,注视了半晌,她仍没有上楼。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进了客厅。 开门的声音是在五分钟后响起的,沐阳打开灯时,他对了下表,大脑直接换算为她对其他男人留恋的比重,他猜测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然而,她连鞋也没换就直接走到他身边坐下,抱着他一言不发。 云舫闻着她头发上的烟味儿,胃又开始痛了。他很轻,却很无情地推开她,手捧起她的脸,淡漠地开口,"看你很累了,洗了澡睡吧。" "你吃饭了吗?"沐阳想起自己忘了给他打电话,辞色间很是歉疚。 云舫冷冷地笑了两声,便起身往卧室走,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谁家吃饭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以后?" "对不起,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佳佳……" "又是佳佳?!"云舫转身,双眼灼灼地盯着她,"你那么离不开她,为什么不干脆住在她家里,还回来干什么?" 他的尾音陡然加重,冷如冰霜。若是以往,沐阳可能会上前揪住他的衣服,推搡着骂他:她失踪了,我急得要死,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还说得出这种话!但现在,她分毫不能动弹,一种受制于人的恐惧油然而生。她心里发寒地想:这哪是云舫?分明是一个无情又冷酷的仇人,我根本不认识他! 慑于他的气势,她不由自主地回了话,声音却很小,"佳佳失踪了。" 云舫冷冷地望着她,抚着额头失笑,"失踪?出去玩个几天,电话不接就是失踪?那这年头失踪的人可多了!就算是失踪,你不去派出所报案,倒是跟别人……算了,你洗完澡就睡吧。跟你说清楚,我很忙,以后别动不动就打电话来,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我。" "烦你?"沐阳腾地起身,尖着嗓子反问。 人在气愤的时候也是最无畏的。她的呼吸急促,张嘴正想与他吵个痛快,把整晚的积怨都发泄了,云舫却已经走了,门砰的一声响,她也猛地一惊,无力地跌坐到沙发上。 她吸溜着鼻子,片刻便转为抽泣,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到手背上,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咽。没多久,哭声忽高忽低,起伏有致,半夜里听起来凄怨极了。 无人哄劝的哭泣总是持续不了多久,她只哭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望着水晶灯,睫毛上的泪珠被灯光折射出一道彩虹,梦幻般的颜色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惨白的墙壁。 她突然想起了小公寓里的猫头鹰闹钟,无论她在哪个角落,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始终盯着她,无论她难过还是开心,它发出的声音永远都是咔咔咔咔…… 还有个地方可以去,她感到幸运,不用去街上游荡。但刚走到门边,又鬼使神差地往卧室挪动脚步,踩着无声的步子,打开了卧室的门--眼前忽然黑洞洞的,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她看着床上的那团黑影。许久,她又轻轻地关上门。转身,不是往大门的方向,而是走进了对面的客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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