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55)_应天故事汇

五十五

　　"叫我安妮，"乔莉笑道，"为了赛思的事情辛苦你了，谢谢。"

　　话音刚落，陆帆和于志德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乔莉忙上前招呼，方卫军、张亚平、强国军等其他人全部到了。陆帆趁空问乔莉："为什么不到早餐厅招呼大家？"

　　"这边出了点小状况，"乔莉说，"等空时我告诉你。"

　　陆帆点点头："好，开会。"

　　啪，灯光暗了下来，陆帆、强国军、乔莉三个人合力精心制作的PPT打在了墙壁上。陆帆首先发言，谈了四点：一是世界电子产业中IT应用的发展；二是赛思的产品曾经被世界某些在电子产业中领先的公司使用；三是晶通目前的IT应用处于哪个阶段；四是赛思的软件与硬件对晶通的技术改造能起到什么作用……乔莉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陆帆侃侃而谈，觉得这样去学习及体会如何在此类会议中发言，真是一件无比享受的事情。陆帆一口气谈了一个多小时，接着是强国军，他没有陆帆谈得那么眉飞色舞，但是乔莉发现，所有的工程师都很留意他的话，他实打实地介绍了赛思产品的性能、特点，以及在同类产品中的优越性。乔莉感到肚子饿得一阵一阵心慌，她悄悄溜出去，赶到早餐厅，已经打烊了，她又转到咖啡厅，要了一杯咖啡，加了两杯奶，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匆匆赶回会场，今天一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开会，明天和后天就剩下游玩了。

　　中午时分，大家去餐厅吃饭，瑞贝卡没有来，乔莉问戴乐她怎么样了，戴乐说她有些不舒服，晚上再和大家吃饭。乔莉猜想她还在生气，反正白天也没有她的事情，不来也好，但今天上午自己总是拿了她一把，大家同事，以后还要相处，乔莉决定找个机会和她说一说。

　　可是直到晚上，瑞贝卡也没有露面，乔莉有些不安，就连陆帆也察觉了。开了一天的会，晶通的工程师们都很疲劳，但是想到明天就可以出海，他们还是有点兴奋。张亚平是此类会议的常客，他只对晶通的业务感兴趣，此次来三亚，他的目标就是于志德，还有陆帆，不管赛思、SK或者瑞恩，谁与晶通达成协议，他都希望从他这儿走货。明天的出海，他计划找机会和陆帆、于志德沟通一下，现在，他不想浪费精力，故而懒懒的。大家各怀心事，不免有些懒散，饭后自由活动，不少人回了房间休息。陆帆找到乔莉，乔莉把早晨的事情大概讲了讲，陆帆微微一笑："果然过不了你这关。"

　　"你说什么？"乔莉笑了，"什么过不了我这关？"

　　"没什么，"陆帆说，"你有时候真胆大，昨天歌唱成那样也敢唱。"

　　"这可不能怪我，"乔莉俏皮地眨眨眼，学着陆帆的口气说，"这是命令！"

　　陆帆不禁乐了，他看着乔莉，为什么一来三亚，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说实话，他不太喜欢她严肃的模样，他喜欢女人有活力，活泼聪明，戚萌萌就是个非常开朗的女人，只是后来她主动得有点过了，她渐渐地不是主动，而是强迫。

　　陆帆看着乔莉，心里微微有一丝遗憾，如果她不是同事该有多好。乔莉没有注意到他目光中温柔的变化，正色说："瑞贝卡那边我去沟通一下，明天的游玩……"

　　陆帆立即被乔莉拉回了工作，他觉得若有所失，甚至有点不高兴，这些年他都是被女人追得到处跑，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过戚萌萌的疯狂，他终于落入了婚姻，可是从那以后，他的事业就开始走下坡路。戚萌萌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不上班的女人，每天在家晒太阳喝咖啡，再不然就出去美容、泡吧、购物，当然了，家里的活儿都有保姆做。房子要大，至少要200平以上的，郊外还要有别墅。车子要大，而且要最新款的，至少也得是跑车，跑车她开，陆帆可以开一辆商务型的。买衣服只能去香港，甚至去日本和巴黎，北京和上海都太土了……可是靠着陆帆的收入，她无法实现她的理想，她还要继续工作，于是她就找了一个能实现这个理想的男人，但是，她还是觉得陆帆好，不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好。

　　若论陆帆那几年挣的钱，就一个寻常女人而言，不是不够，而是太够，可是对戚萌萌，她的常用语就是："我只有这么点要求，你都达不到！"陆帆一方面为之痛恨，一方面却又觉得，戚萌萌的确刺激了一个男人的尊严，也许它不是良性的，可它十分够劲儿。

　　"明天要出海，"乔莉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吗？"

　　"不，"陆帆恢复了冷冷的模样，"明天你注意一下，只安排我和于志德、张亚平。"

　　"这样好，"乔莉笑了，"只有你们三个人在海上，有什么话都可以谈了。"

　　"你很聪明，"陆帆说，"但有时候要学会适当地保持沉默。"

　　"我会注意的。"乔莉觉得陆帆有些不高兴，她哪里想到陆帆复杂的心理，只理解为明天要谈生意。她想起《三国演义》中，刘琦向诸葛亮借计，将诸葛军师骗入高台之上，撤去了梯子，说："此时说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隔墙之耳，诸葛亮因此教了他谋生之法。"明天到了海上，一条船上只有陆帆、张亚平、于志德三个人，无论谈什么，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只剩下茫茫的大海，没有第四双耳朵。

　　秋天的三亚气候宜人，虽然热，却不炎热，此时的游人也没有节日期间那么多，第二天一早，赛思、晶通的人马全部在宾馆集合，然后直接步行前往海滩。

　　丽莎穿着红底白点的三点式泳衣，外套一件薄薄的宽松的白衬衫，浓密的头发用白色的发带绑好，脚下是一双红白相间的软底拖鞋，惹得晶通的工程师们全都心猿意马，不时瞄着她若隐若现的好身材。乔莉喜欢游泳，但考虑到今天要招呼客户，她里面穿着一件黑色连身泳衣，下面用一条蓝色大方巾扎成一条小裙子，上面套了件白色小上衣，倒也大方。瑞贝卡今天终于出现了，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连衣裙，头发盘起，脸上的妆也化得分明，耳朵上还戴着一枚闪亮的小钻石，很有几分职场丽人的味道。乔莉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她也微笑着和乔莉打招呼，一路上有说有笑，似乎全然忘记了昨天的事情。乔莉开始很意外，后来发现，瑞贝卡是因为丽莎的惹眼浑身不自在，她刻意和丽莎保持着距离，一句话也不多说，相反，却紧紧和乔莉保持亲热的关系。

　　女人心海底针，乔莉在心中喟叹，如果女人的心思都用在这些方面，那世界何等没劲儿！众人上了坡顶，只见一片草地的下面，是一片沙滩，沙滩的前面，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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