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50)_魅冬_应天故事汇

五十

　　“是，郡主，这边请。”

　　水月居是李律父母的居所，他们死后，这地方也就成了李府的禁地。

　　这一路走来，管家就在我旁边将一切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哥要我来看看了。

　　话说九年前的大年初一，李律他爹娘死在回乡探亲的路上；两年后，他姐姐又在年前三天出门被人糟蹋了，三天后，也就是大年初一那天上吊自杀了。以至于这九年来，李律都关在房间里过他的大年初一——哀悼父母和长姐。

　　来到水月居前，我挥退了管家，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决定进去。

　　我推开了水月居的门。看到我的时候，李律有一瞬间的惊讶。

　　“你怎么来了？”李律没有理我，眼眸一直望着挂在墙壁上的那两幅丹青。

　　我也看向那画。看了之后不得不承认，李家的基因的确好，所以儿子才这么俊美，女儿才那么娇媚。不过，我们家的也不差啊，我们家的那些哥哥，哪一个见不得人？

　　最右边的画上妩媚动人的女子想必就是李律的姐姐了。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可惜红颜薄命啊！

　　“我只是来看看。”我看着那画上的女子回答他的话。

　　他终于又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再理会我了。于是我就那样静静地在水月居里陪他坐着，看着那些丹青。

　　我眼睛打量着四周，发现桌子上有着几坛开封的酒，回想起上次喝的梅花酿，心也就开始有些痒了。我想也没想，抱起一坛就喝。

　　李律终于在我“咕噜咕噜”的灌酒声中注意到我的举动，他知道我不会喝酒，想阻拦，我却笑了笑。

　　“虽然不能一醉解千愁，但真的可以让人的心情舒坦点。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也来吧！”我边说边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抱起另外一坛塞到了他手里。

　　他看了看我，拿起酒也像我那样大口大口地灌。我看着他的样子轻笑出声。原来他也会这样喝酒啊？我的记忆里，他和朱允文一样，一样的优雅，没有疯狂的因子，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每个人身上都有疯狂的因子，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也许真的是压抑太久了，又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让他敞开心扉将心底的怨恨给说出来，又或者是因为他习惯了在人前是强者，这次却因为酒劲，开始发泄他的不满了。

　　我看着他摔完了酒坛子，却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去动这水月居的摆设。我踉跄着脚步将自己手上的酒坛子也递给了他，而他果然不负我的期望，也将那个酒坛子给摔了。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酒，这一摔，酒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水月居。我不禁感叹，啤酒真的不能和古人的佳酿相比，永远都是那小麦的味道……

　　我果然还是一喝就醉的人。

　　早在豪气地喝下大半坛酒后，我就已经开始晕乎乎了。我看着李律，在我面前由一个变成两个，然后再变成一个。

　　虽然醉意朦胧，脑袋却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清醒。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还能撑到回燕王府，没想到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此刻整个人靠在李律怀里的原因。

　　我感觉到自己被他抱了起来。他的怀抱很温暖，在那一瞬间让我感动了。

　　朦胧中我好像听到了他对我说……

　　“谢谢。”

　　我努力睁开眼睛，望向正低头看着我的他，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微笑。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完全摆脱阴影，却不再那么伤感。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讨厌他，其实他这个人挺好的。

　　李律抱着我出门。

　　接着我就听到了女子哭泣的声音。我睁大眼，看向那个哭泣的女子，好像是李律的妹妹，那天晚上我见到的女子。

　　“为什么？为什么？”她边哭边喊，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而李律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抱着我离开了。

　　其实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李律和她之间这么冷淡，一点都不像是亲人。为什么她一直问为什么？这个“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醒来的时候是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因为醉酒，所以头还很晕。一直守在一旁的小谢见我醒来，马上出去给我端了一碗醒酒汤。

　　“小姐，把它喝下去。”她将碗凑到我嘴边。

　　我没有说什么，端起碗就将醒酒汤喝了下去，因为药效，头晕得到了一些缓解。因为一时冲动，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这就是报应啊！

　　我喝完醒酒汤，将空碗递给小谢，却看到小谢的表情有点奇怪。她那表情，分明是在忍着笑。怎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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