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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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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文这个时候怕是惊喜到没空理会我吧?想必这个年,有战胜的消息会过的比去年热闹吧?我还记得,这年的十二月,燕军攻东昌,为盛庸所败,燕军主将张玉战死,朱棣痛失助力。比起现在的战争,一个孩子的小生命似乎显得轻了些。 年三十那天晚上,看守的给我送上了一桌好菜,我自己一个人坐着吃,冷清的让我想哭。往年,总会有一些人可以陪在我的身边,而今,却只有自己一个了。 一个人的年夜饭吃起当然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让人将那些饭菜给收拾走。夜里躺在床上想像着那些灿烂的烟花,想像着那些西楼歌舞,还有,那许久不曾在脑海中盘旋的从前。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划过温热的脸颊,徒留下冰凉。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糊中看到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还有那永远邋遢的干姐姐…… 爸爸手上的筷子碰到我最爱的红烧蹄膀后缩了回来,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如果阿朵还在的话,那该多好?” 妈妈和坐在一边的干姐姐红了眼眶。 “明天,我们去看阿朵吧。”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我的女儿啊……” 干姐姐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她拍了拍妈妈的背,轻声说:“干爸干妈,我也是你们的女儿。我相信朵儿希望你们能开心的活下去……” 到了最后,三个人哭成了一团。 我挣扎着想靠近他们,想伸手去触摸他们的脸,却总是靠不进。 从梦中惊醒过来,大概是三更的时候,外面还隐约有歌舞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拉紧了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伸手摸过脸盘,惊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那些许久未曾梦到过的人,其实一直都留在了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悲哀的是那些熟悉的脸,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身边。 大年三十的夜晚,该干些什么?看着炭盆里那微微跳动着的碳火,心中有一个念头形成—— 为爸妈守岁,为所有我爱着和爱着我的人们守岁。 风起推云涌 出狱(1) 初六诞辰也没有人来看我。我期待着的那些人都没来看我,虽然都有给我送来礼物,人却都没有出现。年过完,我发现我对于过年已经渐渐开始不抱期待。 当冬天渐渐进入尾声的时候,京城下起了一场雪,不大,飘着的雪花很美,只是遗憾我并没有亲眼看到。只记得门外的看守自言自语说下雪了。 我甚至做好了一直呆在天牢里的心理准备,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一丝的愤怒。只是想,如果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一定尽早远离这里的纷争,不要再去管那些官场情场。 二月的时候,战争又掀开了帷幕,燕王从北平出兵。我安分地呆在天牢里,对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直到三月的桃花开得越发地娇艳。我没有见到娇艳的桃花,只是在心里想像着。墙的四周,有我画下的许多痕迹。 忽然有一天,牢房的门又传出了清脆的声响,对于这一切已经没有多大的期待的我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那个窗户,知道有人正在走近自己,熟悉的气息让我的鼻尖隐隐发酸。 “凤儿。” 我听到李律唤我的名字,忍下眼泪,转头笑看着他。他那张熟悉的脸憔悴了不少,这些日子下来,怕是操尽了心吧?为国事,为家事。但是他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已经让我安心了。我笑得越发得甜美:“好久不见。” 李律朝我露出笑,让我安下了心。他也没出事,大家都安好。 “凤儿,我来接你出去了。”李律来到我的面前,伸手抱住了我。 他的胸膛温暖如昔,我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笑得平淡无波。外面的天空,我已经整整大半年没有见到了。如今,终于可以走出这里了。 “你抱我出去吧。”我将头埋入李律的胸膛,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撒娇意味。 李律没说什么,将我抱了起来,走出了天牢。我从他的怀里抬眼,最后看了这囚禁了我大半年的天牢,算是告别。随着他的脚步,我们离开了天牢。接触到外面强烈的光线,我不适应的将头埋进李律的怀抱。其实会让李律抱着我出来是因为,我怕自己没有走出天牢的勇气和力气。 过了许久后抬头,看着天上碧绿的蓝天,心跳加速。 久违的蓝天,我又回来了。 见到上官可怜的时候,心疼得掉出眼泪。我呆在里面大半年,被养得白胖胖的,可是上官可怜却整整瘦了一圈。而小谢,脸也明显变尖了许多。我忽然觉得那大半年,自己没什么好委屈的。身边的这些为我担心着的人们的憔悴足够弥补我这大半年的空白。 朱允文和秋容派人来给我送了礼物,大概有些弥补的意味,我笑着收下那些礼物。当太监问我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朱允文说的时候,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让他们退下。贤妃和惠妃没有来看我我不意外,可是宁妃呢?一向和我交好的宁妃为什么也没有来?是我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吗?难道我在她的心中其实不算些什么? 一切心情都平顺下来后,终于想到了正事。既然我能够出来,就说明案子已经查清楚、凶手已经找到了。那么,凶手是谁? “小谢,告诉我那个真正下毒手的人是谁?”我双手捧起茶杯,借着茶的温度暖着自己冰冷的双手。 小谢为我捶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我听到她清亮甜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宁妃。” 我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茶水溅湿我的裙子,淡淡的烟雾从地面升起,衬托出我的苍白。 宁妃。 居然是她。 原来宁妃从一开始亲近我就有目的。那副看似很蠢的模样其实只是表相,就如同我习惯用甜美的笑来掩饰自己一样,她习惯用愚蠢的行为来掩饰她的心机。从一开始的亲近,到送我捏面娃娃,到无意透露贤妃有了身孕的消息,再到最后,怕是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太医是她收买的,就连我身边的宫女中也有她的人。 手脚再次冰冷。还以为自己已经都看开了,没想到知道了这样的事实还是让我觉得难受。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其实现实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 “小谢,你说得很对。这后宫里的聪明人都太清楚谁才是她们真正的障碍。” “是小姐将一切想得简单了。”意思是我这大半年都是自作孽。 我不语,默认自己的错误。忽然想到贤妃。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能够怀上皇帝的孩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该处处小心呢?那么小心翼翼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那茶水有没有毒?是我多心了吗? “小谢,宁妃关在哪了?”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奴婢不知。”小谢不肯透露一个字,想来是朱允文不让她说。不过没关系,她不说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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