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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大哥,你是说祝童爱上那小妞了?”夜女人轻笑一声;“你们男人都一样,面对这样的美人没几个不动心的。我看,你也被她迷惑了。但是你要看清楚,她的美是疯狂的,这朵花开得如此娇艳,距离凋谢也就不远了。”

  车门一响,的士司机秦可强钻进来坐到前派,他已经换了身生意人装束,手边是只真皮旅行包。

  绅士递过个精致的黑色皮匣子:“不到万不得以,你不能出手,最好别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

  秦可强点点头,按开黑色皮匣子里,取出张薄薄的面具贴到脸上;皮匣子内的镜子里现出一张平凡的面孔。

  “肯,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夜女人叮嘱道。

  “谢谢小姐关心,我可以走了吗?”秦可强,也许是肯,沉静的说。

  “去吧,记得小姐的话,你的生命比他重要。”

  秦可强现出感激的神色,拉开车门走向进站口,连行走的姿势都变得稳重了。

  “是的吧?你真的认为肯比祝童重要?”

  “祝童以前太顺了,跌个跟头是好事,对大家都好。四品红火这几年太出格,与七品祝门冲突起来正是时候。这次不论谁胜谁负,对咱们也是好事。祝童也会明白很多也清醒很多,他身上的江湖气太浓了,很不好。”别克车缓缓启动,绅士没接对方的话头,低声嘟囔几句后专心开车,没理会夜女人的调侃。

  “江湖气?你别忘了,我们都是江湖人。”夜女人把车窗按开条缝,抛出半截褐色烟蒂。

  祝童没想到,这次告别是如此的短暂。

  七品祝门新一代江湖骗子,注定要在这座华丽之都,写下一段故事。

  第二卷、雪蝶

  一、湘西列车

  汽笛震响,开往湘西的直达列车准点发出。

  祝童希望按照叶儿上次的旅行线路走,所以他们才会上这趟列车。从上海到张家界,火车上要开行一天一夜。

  到底是内部人员,叶儿的姐姐为他们安排的是软卧,原本四个人的七号包厢被黄娟全包了。

  刚上车安放好行李,叶儿就躺在铺位上,黄海取出两枚洁白的鸡蛋。祝童左手拿过鸡蛋,右手刚捻出银针,却感觉根本用不上力,犹豫一下,还是用左手在鸡蛋上刺出七星孔。

  叶儿一直注视着祝童的动作,眼睛里有一丝担忧,她能看出来这个年轻的大夫额头的汗珠。

  祝童刺好鸡蛋正在迟疑,叶儿伸手捏过去,自行送到腹部;车厢里只有两个年轻的男士,叶儿忽然感觉不好意思,没撩起薄衫,放好鸡蛋好,双手护在鸡蛋上,闭上眼,轻启朱唇,一点嫩嫩的舌尖抵在洁白的牙齿上。

  祝童已经刺好另一枚鸡蛋,用纯净水清洗一下,看到叶儿安全放心的样子,心里惭愧,压抑着激动,小心的把鸡蛋送进叶儿口中。

  手指轻微的掠过娇嫩红唇,祝童心底颤动,他看到,叶儿耳根处慢慢红了。

  站台上响起发车的铃声,列车缓缓启动,湘西之旅正式起程。

  一会儿,本次列车的列车长过来了,苏娟的列车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发出,她把妹妹交付给这次列车的同行照顾,一个和气的中年男人。

  列车长刚走,车上的两个乘警过来与黄海打招呼;祝童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黄海的父亲似乎是个人物,乘警对黄海很讨好的样子,话里话外透出想调到路外的意思。

  半小时过去,该来的人都来过了,连餐车长也过来招呼,请他们到餐车吃饭。黄海好说歹说,最后答应晚上去吃宵夜,才打发走那个热情的胖子。

  祝童一直守在叶儿身边,一副对外界漠不关心的的样子,他也在判断局势。

  上车前在站台上,他已经发现了几个江湖中人,只是不知道是那一派的。下午与剃刀张一战,双方可谓不分胜负;祝童身负重伤,对方也有两个人被放倒,至少两天内醒不过来。

  祝童对烟子的秉性太了解了,以她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火车属于四品红火的地盘,大火轮又是四品红火的二当家,他们一定会在借这个机会出手对付自己。

  剃刀张的剃刀已经很可怕了,大火轮八成会更厉害;听说他用的是轮刀,一种小巧的利器,以祝童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对付这样的对手。

  还有烟子,她小时候在峨嵋山拜师学艺,一支青蜂刺也是件厉害兵器。在相处的两年里,烟子也曾与祝童玩笑般的较量过,事实上,祝童如今那点实战经验,就是那时积累的。右肩伤了就等于失去大半本事,祝童自问现在不是烟子的对手。

  不过黄海是个好帮手,他是警官,与车上的人熟;祝童打定主意,只要不出七号包房,想那江湖中人再疯狂,也不敢不顾死活的打进来。

  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多么纯洁,她不会意识到身外的世界里会存在那么多凶险。祝童注视着叶儿天使般宁静的面孔,忽然对自己的一切有些厌恶;如果能与叶儿或黄海一样做个普通人,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吧?他也可以安心的读书、工作,祝童自信的想:以他的条件与智慧,就是在现实中也不会落魄到社会的底层,也一定有机会赢得叶儿这样美丽的天使的芳心。

  叶儿呻吟一声,睁开眼睛正看到祝童凝视自己的目光,不禁绯红了双颊,她能感觉到其中的情素。

  祝童掩饰的一笑,接过两枚带着叶儿体温的鸡蛋,轻轻磕开。

  蛋青的颜色是更深的乌黑,连蛋黄边缘也有些浅灰;祝童伸出手,在黄海不解的眼光中翻开叶儿的眼皮。

  “看着我,我需要看你的瞳孔,而不是白眼球。”

  叶儿不好意思的笑了,忍受着翻开眼皮的不适,与祝童对视着。

  乌黑的瞳孔中水光粼粼,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叶儿的这双眼睛里的水更多。不过,很快就有一滴水滑出来,顺眼角落下。

  祝童用手指试去叶儿的泪水,安慰道:“别难过,你会好起来的。”

  “谁难过了,我……你翻开眼睛试试,也会哭出来。”叶儿翻身坐起,用面巾擦拭着眼睛反驳着。刚才两个人对视的瞬间,似乎都读出些东西,叶儿的眼泪不完全是生理反应的产物,两个人都明白。

  黄海不明白,看到叶儿端起茶杯去刷牙,才紧张的注视着祝童问:“李医生,您看出什么了?”

  “两只蝴蝶。”祝童低声说一句,把杯子的鸡蛋挑几下,打开车窗连杯子一同抛出去。

  “两只蝴蝶?什么意思?”黄海更紧张了。

  “我也不清楚,从没听说过有蝴蝶蛊。只知道蛇蛊、金蚕蛊、龟蛊、石虫蛊、泥鳅蛊、蜈蚣蛊,草鸡麻雀也有人用,就是没听说过有人以蝴蝶为蛊,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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