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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猴子以往也为祝童造过假身份,那都是被动的,也就是先找到合适的空户口,或出钱在偏远地方买到个户籍,才开始编造档案资料;一个合适的身份是制造户籍是必须的基础,而户籍都是有名字的。

  祝童却是先有名字与背景资料,这样的生意猴子可没把握做到天衣无缝。

  “就是有合适的户籍,改名字也要一段时间,你知道他们的工作效率。”猴子还是摇头。

  “这里有五万。”祝童把手包推过去;“你可以先把我要的东西弄好,你有十天去修补漏洞;我相信你的本事。五万都可以杀人了,我三天后一定要拿到。”

  “杀人还容易些,要知道,毁坏什么时候都比建设来的容易。你如今这个名字其实……我要确定一下他现在的情况。”猴子想一想祝童的建议,点头笑了:“就这样办,我一直很佩服你,可惜,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我们是朋友。”祝童举起扎杯,与猴子碰一下;“我相信你,你就是我的朋友。”

  “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做了,如果您有什么发财的门道,记得提携兄弟一下。”猴子喝下啤酒,抓起手包离开了。

  做他这一行,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如果不是祝童邀请,猴子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祝童又喝两杯才结帐离开,到啤酒广场外,顺狭窄的街道走过两条街,确定没人跟踪自己才拦住辆的士。

  “跑趟远路,你可以带个同伴。”祝童抛出一叠钞票,两千整。

  天亮时,祝童回到了他生活了六年、离开了的海边小镇。

  六年的时间,对于小骗子的改变是巨大的,对这个临海小镇的改变同样巨大。

  记忆中小镇只有横竖六条街道,最高的建筑是镇政府的三层办公大楼;如今出现在祝童面前的,却是个繁华的海滨小城。

  俏寡妇的小旅店,本来在小镇中心,如今那里已经是一幢高大的七层大楼,巨大的灯光招牌在晨曦中闪烁着“望海楼宾馆”五个艳红的大字。

  祝童经过简单的化装,脸胖了一圈,蓄着小胡子,看起来是个三十来岁的成功商人,眼镜也换成更引人注意的黑镜架;即使是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应该也认不出现在的这个人,就是六年前失踪的祝童。

  走进望海楼宾馆大堂,坐在总台后的女人让祝童有些心虚,她的名字好象叫……对,叫周景兰,曾经是祝童在这个小镇最后的记忆;老骗子就是从她的身上把祝童拉出小镇投入江湖的。

  六年的时间,曾经的青涩少女已经成熟了,脸上职业性的微笑还不很熟练,祝童递上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叫赵江川,祖籍河北保定。身份证上的照片与祝童如今的样子,这是猴子的手艺,祝童这副容貌也是他设计的。

  周景兰猛然看到祝童有些迷惑,不过看过身份证后就恢复正常,登记后礼貌的问:“先生住几天?”

  “两天吧,如果顺利的话。”祝童压低声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脸上带着稍显油滑的笑:“我要个套房,你们这里还安静吗?”

  “赵先生是第一次来?”周景兰仔细看着祝童,有些怀疑。

  “是啊,如果知道这里有你这样的漂亮小姐,也许早就来了。”

  周景兰的疑心消除了,递过房卡:“谢谢,你在五一六房间,电梯在那里。”

  祝童摆摆手,走向电梯;周景兰看着他的背影,皱皱眉头。

  站在五一六房间的大窗前,真能看到远处的海滩;那里以前有一片杂乱的居民区,如今已经成为绿地;宽阔的柏油路是八车道,在这个小镇显得很奢侈,把这里到海边的距离也拉近了。

  祝童寻找着十年前的印象,模糊中,寻觅这自己最爱的那片海湾。他看到了那块礁石,后面是一片银白的沙滩,在那里,祝童经历了自己的第一次异性启蒙,对象是个来这里旅游的北京女孩。

  那是个意外,女孩是个大学生,由于失恋出来独自旅行,居住在俏寡妇开的小旅馆里;当时是八月的夏天,初三毕业的祝童主动为女孩做导游。

  小镇的夜晚安静而迷人,女孩吃过晚饭,拉祝童到海边散步;在大海身边,似乎人的心情会开朗许多。祝童口才不错,把女孩“咯咯”的笑声逗出来了。

  现在想来,女孩与叶儿有几分相象,都有挺直精致的鼻子,梦潭样的眼睛。

  夏夜的海风是调皮的,有时温柔,有时顽皮;把女孩的裙摆撩起,露出一双韵白的腿。

  那夜应该是有月亮的,潮水涨得特别快。

  后来,祝童与女孩坐在礁石上看涨潮,后来,她就把头靠在祝童肩膀上,微微哭泣。

  祝童当时完全是被女孩半露的乳峰吸引,大着胆子楼住她的腰,一点点向上移动。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右手抚住柔软突起的瞬间,女孩颤抖一下,没有反抗,只是停住抽泣;呼出的热气把祝童的脖根弄的痒痒的。

  于是,祝童的野性受到鼓励,更放肆的探索着完全陌生的世界。

  在这块礁石上,祝童品尝到吻的奇妙;他沉迷在甜蜜的接触中,也许有一小时的时间,祝童都是恍惚的。

  祝童断断续续说着拙劣的情话,笨拙的一边在裸露的胸脯肩头亲吻着一面寻找着,女性特有的体味传入他的鼻腔,这更加刺激着祝童的神经;左手伸进她裙下,刚抚摸到修长的大腿,女孩挣扎着推开他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很晚了。”

  回旅店的路上,祝童几次试图亲吻女孩,却都被她坚决的避开了。

  老骗子当时坐在柜台后,看到女孩还故作关心的问候几声;对小骗子,就是责骂了,怪他不该在大潮天带客人到海边,很危险的。

  后半夜,祝童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辗转反侧,一直处于激动之中,浑身燥热怎么也不能入睡;他到公用洗浴间冲凉,经过女孩的房间时,意识到抓住机会的重要;心一横,从柜台上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九年过去了,很多女人在祝童的生活中出没过,他一直忘不了那有一晚的经历;当他扑上女孩半裸的身体时,就如飞升到云端里,他没遇到拒绝和反抗,女孩也没睡着,引导着祝童完成了第一次和第二次。

  在那个激动人心的夏天,祝童与女孩白天在沙滩上游荡,在海里戏水;晚上就纠缠在一起,经常彻夜不眠。老骗子没说什么,俏寡妇想说不敢说,她从来就没对祝童说过重话。

  “你天生就是色狼。”

  第四天上午,女孩要离开了,临走前,留给祝童这样一句评价。

  从居住登记上,祝童记录下女孩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祝童却再也忘不了她,也栓不住欲望的缰绳。他甚至要求到北京去,老骗子怎么也不答应。

  五年前,祝童以另一个身份另一副容貌终于走进北京,却正赶上参加女孩的婚礼。那是对他刚学习的易容术的一次尝试,女孩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记不起这个送上丰厚红包的年轻人,就是山东海边的少年。

  祝童从竹管中拿出两只蝶蛹吞下,躺在床上呼呼睡去。很安稳,完全是到家的感觉,脸上还带着惬意的笑。

  到小镇来,祝童是为寻找老骗子;既然师叔说师父不可能被淹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老骗子是诈死;小镇是他最可能回到的地方,只有祝童知道这个地方,两位师兄都没来过。

  老骗子说过,让祝童抽空回来照顾一下俏寡妇和他的小女儿,这两年由于烟子,祝童一直没时间履行这个承诺。

  在凤凰城天王庙,在师叔祝蓝面前,祝童没说自己知道面具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怀疑师父没死。

  祝童一进入小镇,刚见到望海楼宾馆,马上就嗅出阴谋的味道,俏寡妇可没本事把一个小旅店扩建成如此豪华的宾馆。虽然宾馆大堂的营业执照上显示:这是中韩合资的产物。但中方法人还是俏寡妇;如果说背后没有老骗子的身影,小骗子才不相信呢。

  小镇上居民不过几千人,有一大半人都姓周。

  中午,祝童走出望海楼宾馆,在街边选一家还入眼的饭店;又是个熟人,老板应该叫周天,是他中学时的同学,曾经整天跟在他屁股后。

  山东人性情豪爽好客,祝童知道周天的痒处,几句恭维话送过去,他们就朋友一般坐在简单的包雅间里。

  都以为山东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个个都是善饮不醉的海量;祝童知道,这是个错误。

  最能喝酒的当是东北人,山东人特别是半岛临海的地方,多数酒量实在一般,也许连河北、河南那些地方的人也比不上。

  但是他们是酒风最的好一群人,周天喝下二两中度酒后,话匣子就被打开了。

  “你是说望海楼宾馆,那可是我们这里的大财神;周婶前半生命运不济,早早的死了丈夫;后来,从安徽来了父子俩,周婶才过上几年安生日子。我对你说,那可是两个有本事的人。祝大夫的医术是我见过的最高明的,什么病到他那里都能被治好;他的儿子祝童,是我的同学,那叫聪明,我周天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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