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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邰休卫喜出望外。吃过午饭，两人重回卧室。

　　封得木说："小邰，今天放假，你上街去玩，我去看看省里的几个老朋友。别贪玩呀，要早点回来吃晚饭啊。"

　　"封局长，那我上街去了啊。"

　　邰休卫旋风般地走了。

　　封得木望着邰休卫的背影，心想这个狗崽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儿，姬淑媛的证据，又用什么办法调换呢？

　　待邰休卫上街去后，封得木才走出宾馆。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省公安厅。以前他来省厅参加过多次的会议，确实也有几个熟人。他单独来省厅的目的，是想通过省厅的熟人，把没有调换到手的这个假证据，交给刑警总队的法医处作鉴定去。

　　他想用这个瞒天过海的手段，蒙过邰休卫。既要做得万无一失，而又不能露出破绽，让邰休卫抓住把柄。他别无选择，唯有这个办法了。这是他白天睡觉之前想出来的，打算作最后一搏。

　　最让封得木伤脑筋的是，田百成交给他这个假证据时，那条内裤上的淫秽物还未完全干透，他接着就揣进了怀里。那淫秽物和他的体温融合在一起，又加上密不透风，发酵后酿出一股难闻的臊腥气味儿，这叫他无法忍受。这气味儿比那些贪吃食物的人，没被消化放出来的臭屁还要难闻。

　　在这两天两夜中，封得木不敢把衣服脱下来。因为他怕那股臊腥气味儿稍不留神，就会从他的胸中倾巢出动，径直向他的鼻孔里冲刺，使他要呕吐，连肚子里的苦水也吐出来了。

　　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把这个假证据拿出来另换地方。他宁愿让这股臊腥气味儿，在鼻孔里肆意横行，也要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它，因为这个假证据是他当上正职的铺路石，更是他的乌纱帽儿！

　　封得木把假证据交给了省厅刑警总队的法医处后，他的心里仍然不安，他想明天当着邰休卫的面，在法医处又用什么办法蒙混过关，他心里没有底，也没有想出办法。

　　这时候，封得木真不想争取正职了，当个副职无忧无愁，只是听起那个副字儿来心里不舒服，可也比这做贼似的强。自己悔不该在邱县长的面前，夸下能把事情办妥的海口。

　　封得木佩服蒲相权老练，这样棘手的案子被他推得一干二净。案子查实了，他仍当局长；若没查实，他照样当局长。和蒲相权相比，自己真的是蠢如鹿豕！

　　封得木回到宾馆，刚好遇到邰休卫回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宾馆的。邰休卫游了大半天的省城，累得疲惫不堪，晚饭后就睡了。睡得仍是那样甜蜜、安然、踏实。

　　封得木仍无法入睡，因为姬淑媛的证据还没有调换到手，他又在思谋着明天怎么把假证据搪塞过去。人的良知往往会因为一念之差而滑入泥坑里难以自拔，封得木被姬淑媛的证据，搅得心神恍惚、神态失常，半夜三更还要开门出去，在走廊里溜达。

　　天又亮了。今天，对封得木至关重要，是决定他前途的日子。他两天三夜没有睡好觉，疲惫已极，便去卫生间用冷水洗脑袋，来驱赶那害人的瞌睡。一股冷水流到他的头上后，陡地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一个阴险的主意，顿涌心头。

　　他洗漱完毕走出浴室，轻轻地叫唤了邰休卫几声。

　　邰休卫没有醒过来，嘴里呢喃自语，似在梦乡中流连忘返。

　　他又叫唤了几声，邰休卫仍没醒过来。

　　他高兴得只差蹦起来，喜不自胜地走出了宾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邰休卫醒来，瞟见封得木看着无声电视，便问道："封局长，您怎么不叫醒我啊？"

　　封得木笑道："你睡得像头死猪，我叫了你好几次，都没有叫醒你。反正我们就那么一个任务，在省城多玩几天，有什么不好。况且你来省城的机会又不多，你急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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