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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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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办公室主任就把刘万里的批示送到了,雪荣仔细研究批示背后的人际关系,除那一次看到任光达和王启明出现在省城刘万里家楼梯上以外,怎么也找不到任光达与刘万里有任何联系。但是,无论雪荣愿不愿意,她都必须服从领导。雪荣从此再也瞧不起任光达了。 但她不能不为任光达办事。这是官场中许多人最深切的感受。也许你非常讨厌某人或某份工作,也许你发誓此生再也不想见某人,但是,你始终不过是领导手中的提线木偶,只要你服从领导,那你就很有可能不仅一直与某人共事,而且极有可能为某人效劳,甚至俯首称臣,你就是气死也没办法。这是体制机制的问题,与人品道德无关。因此,既然身在官场,那你就不能意气用事,不能以德量人,只能看官阶高低。哪怕是任光达这样没有任何官阶的人,只要牵动了领导的神经,你都只能低三下四去为他效力。 雪荣当时就立即召开局办公会议,研究如何对任光达收购热电厂后的服务工作,几个分管副局长分头拿出服务方案。雪荣喜欢当天事当天做完,要求各条线必须确保明天向刘书记报送方案。她连夜加班修改方案,回家上楼,两腿发软,浑身没劲。 雪荣掏钥匙开门,门从里面锁上了。 敲门,没人开门。 喊门,没人答应。 擂门,里面没有动静。 踢门,踢开了邻居家门。 雪荣对睡意蒙眬的邻居说声对不起,慢慢转身下楼,楼道里响起雪荣沉重的脚步声。走上春寒料峭的深夜大街,雪荣心灰意冷,自艾自怜地流下冰冷的泪水。走了一段路后,雪荣才打的回娘家去睡。 十三、 贞操献给老板以后 雪梅在工作中突然失去了自我。自己想说的话,说不了;自己想做的事,做不了。她像蓦然撞入蜘蛛网的一只红蜻蜓,在一张似乎看不见的网里挣扎,渐渐有点体力不支精力不济了。 “你也不想要我了!” 晚上,寂寞的雪梅主动给任光达打电话,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一直不接任光达的电话不回任光达的信息,自己鼻子一酸,居然痛苦地责怪起任光达。雪梅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宝贝,终于听到你声音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亲爱的宝贝,我马上去见你。”任光达喜出望外,从运河市紧急赶回运阳县。 雪梅急着想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保管。在男人们主宰的官场上,尽管有妈妈和姐姐的指点,但是,雪梅依然感到孤独寂寞,无依无靠。开会时,周围政客们游刃有余,谈笑风生,雪梅却显得十分紧张,想学政客们的圆滑,又怎么也学不来。王启明那一副鄙视的目光像两根冰柱似地插在雪梅心上。有谁理解她的痛苦?她能像孩提时那样有一点委屈都向爸妈和姐姐诉说吗?爸妈太累了,姐姐太累了,不能再给她们心里添堵了。况且,雪梅的痛苦爸妈和姐姐未必完全理解,反而会责备起她。姐姐因她顶撞王启明对她的态度就刺痛过雪梅,而妈妈那一套过时的观点又不能为雪梅所接受。雪梅究竟想干什么,连她自己也糊涂了。她急着想找一个人把包裹着痛苦灵魂的躯体寄存给他。 坐在自己的宿舍里,没有亮灯,没开电视,书也懒得去看,外面的灯光把室内映照得朦朦胧胧,不远处过往的车声隐隐约约。雪梅想起王启明狰狞的面目和刀子一样的话语,心像挂在树桠上,不停地滴血。没经受过挫折的人一旦受到一个小小的打击,也会承受不住,害怕迷失自我,对未来充满恐惧,何况雪梅是一个有着非常清醒自我意识的人。雪梅从王启明对自己构成的威胁想到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甜言蜜语,顿时感到那个男人的可靠。 挂掉给任光达的电话,朦胧中,雪梅如梦似幻,忽忽悠悠把自己拆成两半,一个雪梅对另一个雪梅说,“你真的爱他吗?”另一个雪梅说,“什么叫爱?给灵魂找个安妥的地方就行了。”“那么你现在灵魂安妥了吗?”“想到他,我突然感到特别踏实,特别愉快。有他在前面遮风挡雨,起码我可以免受伤害,有他背着我前行,尽管一路颠簸,但是起码让我免受一人在黑暗中摸索的孤独。”“别人会怎么看你?”“别人怎么看我又能怎么样。把终身托付给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哪怕是暂时寄存给那个男人,不正是女人一生所渴望的吗!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活着,不是仅仅为自己,但也不能受别人左右。只要我自己开心,谁也管不着。世俗的流言蜚语,哪怕就是滔天的洪水也吞噬不了我。”“哈哈,雪梅,你心甘情愿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其实都是牺牲自己去回报他对你的好感,难道你就不想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我想得到什么东西?有人爱我还不够吗?”“爱,在世间算什么东西!无非年轻人的梦幻,无非是文人编造出来的梦呓,奉爱至上的人都是单纯而又愚蠢的。因为人除了爱,更重要的是欲望。面对芸芸众生,难道你不想出奇制胜,脱颖而出,出类拔萃,出人头地?在物欲横流里跌打滚爬,难道你不想拥有什么,占有什么,享受什么?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生道路上面对明枪暗箭,冷嘲热讽,难道你在东躲西闪的同时,不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反戈一击只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当你发现要实现个人的这些欲望只有权力最管用的时候,难道你还能继续保持自己真的像阳光下的红蜻蜓那样单纯可爱与世无争,难道你不想哪怕舍得自己最珍贵的贞操也要换取权力的庇荫?事实上,你早已在权力的淫威下痛苦呻吟,表现出对种种对欲望满足的渴望和追求。用一个漂亮的爱来掩饰自己对权力追求的挫折和失落,是不是自欺欺人?如果在爱与满足世俗欲望之间选择,我相信你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到那时爱就变得渺小可怜了。”“不,你胡说些什么!我不会那样的,我宁愿用一生去爱,也不会向世俗低头,更不会向欲望低头,你跟着我看着好了。”“好吧,那咱们走着瞧吧。” “砰砰砰”,雪梅听到一阵有力的敲门声,“谁?”她下意识地大声问道,同时惊悚地回过头向门口张望。“雪梅雪梅,快开门呀。”雪梅听出来了,是任光达。她打开门,“你可来了。”一下扑到任光达的怀里,抽泣着,颤栗着,“抱紧我,我怕。”任光达箍紧她,像头饿了许久的猪用嘴吞吃着雪梅温润的双唇,吮吸着她白白的耳朵,啃着她光洁的脖子,嗡嗡喃喃说,“别怕,有我呢,放心吧。” 雪梅在任光达的怀里实实在在感受到自身的存在,但同时,任光达暴风雨般的亲吻,让她突然到处躲藏,她的躲藏只不过是躲避任光达令她恶心的臭嘴。但当任光达的舌头塞进她的嘴里,雪梅立即感觉到像夏天焦渴难当时吃到一块雪糕,满口生津噙住任光达的舌头,大口大口吮吸着,吞咽着,任光达原先那股差点让她窒息的口臭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光达的舌头仿佛是一条长长的丝带,她想把它绕成一个团,珍藏起来。她在一阵狂燥躲避后享受着晕晕乎乎忘乎所以的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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