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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段。"姜一鸣在电话中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据可靠消息,中奖人已经申报领奖了。你注意一下今晚的电视新闻。"

  段飞连忙从手机维修店奔了出来。这已经是他去的第六家手机维修店了,"神仙也复原不了!"几乎所有的维修师傅都这么告诉他。

  "修好了吗?"刚进门,就听到徐柠在厨房里的询问,"出去了那么长时间,你的头见风会痛的。"

  段飞"嗯"了一下,走到电视机前,打开了电视。

  "喔,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你不是不爱看电视的吗?"徐柠边说边拎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原来是在看省台。哼,我在给你辛辛苦苦地做饭,你却公然在我身边看情人。岂有此理!你现在的选择是,要么换台,要么关掉电视机。"说着作势就要去关电视。

  "好了别闹了,我是想看看那个巨奖的最新消息。"段飞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一听说是这个事情,徐柠立刻来了精神,边往厨房走边嘱咐:"那个新闻到了,记得喊我。"

  自己失业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徐柠,此刻望着在厨房忙碌的女友,段飞的眼角不禁有些潮湿。

  这时候,电话响了,段飞连忙去接,张韶华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你小子手机一直打不通,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怎么了,还活着吧?"

  "还真差点见不到你了。"

  "怎么回事?"

  "出车祸了。"

  "真的?"

  "真的。"

  "我说呢,一直联系不上你。那我得去看看你。"

  "没事,已经好了。找我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看到你写的那篇稿件以及你们报社的致歉声明了。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中奖者到底是不是本地的老彩民。咱俩关系这么铁,你得透露点真实的信息给我。"

  "我知道的还没有你多呢。你在民政局,和彩票管理中心是一家人,我还想问你呢。"

  "得了,得了。"张韶华将声调降低了一些,"你女友呢?"

  "在忙呢。"段飞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徐柠说。

  "我们今天去拍婚纱照了。"张韶华说。

  "你要结婚了?"段飞张大了嘴。

  "是单琳和李瑞乾,我陪他们去的。"

  挂断张韶华的电话,段飞想,张韶华不知道自己出车祸住院的事,也就是说,单琳并没有把她来医院看望自己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守口如瓶,要么是爱,要么是恨。单琳爱自己吗?段飞不禁又想起这个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若是爱,那为什么一直拒绝自己并选择嫁给别人?若是不爱,为什么在获知自己出车祸后立刻赶去了医院?

  段飞望着电视上的单琳,既熟悉又陌生,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直到新闻里出现了省彩票管理中心宣传科科长陆海涛,段飞才回过神来,忙对着厨房喊道:"徐柠,快来看。"

  "今天是1.2亿元巨奖申报领奖的最后一天,没让大家失望,我们收到了中奖者的电话申报。至于中奖者的身份,我在这里不方便透露,但可以确定的是,中奖者是我们省的一位老彩民,最近几天中奖者将会现身领奖。为了保证中奖者的人身安全和个人隐私,我们专门为中奖者设立了VIP通道……"

  望着侃侃而谈的陆海涛,段飞觉得一阵恶心。

  "你怎么了?"徐柠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段飞连忙掩饰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因为这篇报道惹了祸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还蒙在鼓里。段飞不忍心再这样下去,对徐柠说道,"坐我身边来,我们谈谈。"

  徐柠说什么都不相信段飞会因为一篇报道被开除,"那你告诉我,那是虚假新闻吗?"

  段飞不想让徐柠知道太多,他怕单纯的徐柠会跟自己一样陷进去,"是不是虚假报道,以后会有结果的,关键是我现在失业了。"

  "失业就失业了。"徐柠的眼里反而闪现出一丝窃喜,"大不了我养着你。那个记者不当也罢,整天加班,还让人担惊受怕。这一段你好好在家休息,正好筹划一下我们的婚礼。对了,你失业的事情先不要让我妈知道,好不容易说动她答应我嫁给你。战果来之不易,你我都要好好珍惜。"

  段飞紧紧地将徐柠搂进怀里。与单琳那飘渺不定的感情相比,徐柠带给段飞更多的是一种宁静和温暖。单琳的高明之处是,既然给不了你,也就不承诺你什么。段飞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傻里傻气的徐柠,比如此刻,拥抱更显得真实和温暖。

  再次来到报业大厦,段飞想起自己第一天来上班时的情景,那时的自己意气风发,很多同学还在为工作的事情四处奔忙的时候,自己却一步跨进报业大厦。而如今却因为这样一个理由离开,段飞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办公大楼里依然一副忙碌的景象,段飞径直走向总编室,走廊左侧最大的那间房子是以前于总编的办公室,段飞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这才发现总编室的门牌已经被撤下。段飞又去邹友善以前的办公室门前看了看,门牌如故,段飞没去敲邹友善的门,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办公室。临排的一个跑公检法的老记者抬头看了看段飞,"小段来了,好些了吧?"

  "嗯。"段飞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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