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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见到老胡和胖子的时候,孙为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事情交代清楚,至于坠龙的事,老胡说道:"是龙也好,是虫也罢,我只关心你怎么才能拿到龙骨,去云南的路可不近,我们早做准备吧。"现在的老胡,已经把所以精力都放在帮孙为民下龙祖上,至于倒斗当然也不能忘记,按他的说法就是"我们这就叫做工作、娱乐两不误"。只是孙为民不知道哪个才是工作,哪个才是娱乐。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老胡和金大牙一直都在安排去云南的事,比如龙山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去合适?怎么去?都准备什么装备?最重要的当然是,查一查附近有没有什么古迹可以发掘一下,也好补充一下四人的腰包。正所谓:艺多不压人,钱多不烧身嘛。

  老胡他们在潘家园古玩市场里打听消息的时候,孙为民和王胖子也没闲着。现在的王胖子真可以说是"神汉新星"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两件古物--罗经和鲁班尺。这两样东西可是风水先生的必备之物,孙为民其实也早想去搞一套了,但街头卖的都不准确,可以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不过王胖子手里的这两件可都是真品,而且有些年头了。

  罗经又称天下第一盘,是风水勘舆的专用之物,也是地师三宝之一。

  罗经亦称罗盘,主要有三合盘、三元盘、合盘等几种盘式。三合盘主要以穿山虎、透地龙、分金、二十四山、二十八宿为主,分金定穴就靠此物。但罗经解定之法过于复杂,倒是鲁班尺比较简便一些。

  得到此二物,孙为民也坐不住了,拉上胖子就出了北京城,美其名曰"探世道去"。

  二人一路无话,向西而去,就进了山西境内。孙为民比较喜欢来山西,是因为这里文化悠久,几百年来又没受过太大的战火之苦,民风保存得还算完整,而且古宅较多,正好用来测测罗经和鲁班尺。

  这一日,二人钻进大山之中,找到了一处村庄,山中平地所筑,百十户人口,老宅子不少。

  二人打扮成进山收土货的商贩,径直向村庄走去,走到村西头的时候,突然远远望见一处老宅,像是无主之地,孤落于村外。孙为民凝神细看,竟无一丝人气,心里奇怪得很,就拉这王胖子走了过去。

  当快到近前的时候,二人发现四下已荒凉,杂草繁生,房前屋顶尽是。这户院落倒也说的过去,正房、东西偏房俱有,保存得也不错,没有断墙塌角什么的。

  王胖子奇怪地问道:"这么好一处阳宅怎么就荒废了?可惜啊。"胖子现在说话也越来越像行当里的人了。

  "肯定有问题,我们过去看看。"孙为民也来了兴趣,领着王胖子朝门前寻去。他刚到门口,突然脚下一滑向前栽倒。王胖子赶紧拉住,玩笑道:"怎么打眼了?"

  "妈的,这是夺命阴风啊,你没道行当然感觉不到!"孙为民起身后,表情凝重地盯着荒宅的破门。门扉已不在,独留门框。孙为民从包中取出鲁班尺,对胖子提醒道:"这门是死门,不要进去,我先和它较量一下。"

  孙为民所说的"较量",是一语双关。这是古时木匠的行话,意为丈量、算计。孙为民现在就是要丈量此凶门。

  "宅以门户为冠带",讲的就是大门与吉凶福祸的关系,这也是风水术的重点。关于门还有很多说法,比如,宅院大门的位置比左邻右舍向前凸出,旧时称为"压人一头",据说这样能够得阳气。建房者都不免希望"压人一头",此院凸一点,彼院凸一些,大门的前凸使得街巷胡同难成直线,造成弯曲凹凸的景观,倒也有趣。

  要说最重要的还是这大门的尺寸,"宁与人家造十坟,不与人家修一门",说的就是这修门的难,可谓是分毫之差、生死之别。说到门的尺寸,就先要从这"鲁班尺"说起。

  "鲁班尺"和"丁兰尺"合称"阴阳尺"。"鲁班尺"为阳尺,用以丈量阳宅建阳门。反之,"丁兰尺"就是阴尺,用以丈量阴宅。

  孙为民持"鲁班尺"一边小心地丈量,一边给王胖子讲解用法和讲究。当他把门丈量完,已是冷汗满头,对胖子撇嘴道:"谁家要是开了这种门,不死光才怪。怪不得无人敢住。"

  胖子奇怪道:"什么门这么厉害?"

  "门高落在"害门死绝"上,门宽落在"劫门死别上",也不知道是哪个木匠给修的,这是绝户门!"孙为民话中的意思是,这门的高度正符合鲁班尺上的"害门",也就是--死得干干净净;宽度符合"劫门",也就是--永别。

  "啊,死绝就算了,还加个死别!这不是下到阴曹都见不上面了?"胖子按照自己的理解感叹着,转而又疑惑地嘀咕道,"不对啊,这家人再糊涂,这起门的大事怎么会如此不查呢?一定有鬼。"

  "嗯,当初起门的时候应该不是这样,这是木匠后来改了的。你看这"死别"之上就是"富贵",这"死绝"之下就是"财至"。可以说只差分毫,却失之千里。当初起门的时候一定是"富贵财至门",后来把门槛垫高了三分,就抬到了"死绝"上。"孙为民给胖子做着解释。

  "哦,这样啊,够狠的,这是有什么仇啊?"胖子听完讲解浑身直冒冷汗。

  孙为民这时候又在门边丈量起一个低洞,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去村里问问吧,看这家还有没有后人在。"孙为民量完洞,收起鲁班尺,往村里走去。

  王胖子边走边嘀咕:"一个门能有这么大影响,居然害死一家人?这院子不小,人口准少不了。"

  孙为民摇头道:"门户通气之处,和气则至祥,乖气则至戾,乃造化一定之理。知道吗?意思是说,门就像是人的咽喉,要是被堵死,肯定喘不上气来,不信你试试?"孙为民又在教训王胖子。现在他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这王大哥了,为人豪爽够义气,尤其对阴阳五行上的事,是越来越喜欢了。

  "那照你的说法,这家人准死没活,那我们还进去找什么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这木匠在门上留了手脚,好像是专为放过一人,但愿这人还在吧。"孙为民似乎又看出了什么秘密,暗暗做着自己的打算。

  "这么麻烦,让你说的好像是个挺大的阴谋似的,有意思。"王胖子也来了劲,边走边还和孙为民商量起来,"回北京后,你给我家改改门吧,胖哥我也想走几年桃花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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