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职干部(29)_应天故事汇

二十九

　　唐总经理与韩学仁陪着巡察小组长和副小组长去了酒吧，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什么事要商量。

　　转来转去的肖明川，稀里糊涂就转到了一楼大堂。他寻个空沙发，一屁股坐进去，泛着酒晕的脸上，稍显失意。本来呢，他打算跟从北京来的家里人聊聊天，听听北京方面这阵子有什么新鲜事，哪知晚宴一收场，家里人就都散没影了，好不容易碰上小组里仅有的两位女士，可是一搭话，就没戏了，两位女士要去洗桑拿，其中一个爱说爱逗的中年女人找乐说，没活动啊肖处长？没活动就来一起拿拿吧。肖明川不敢再多嘴，红着脸溜走了。坐了不长时间，肖明川的目光在楼梯那儿一顿，看见郭梓沁陪着办公厅后勤处王处长走下来。肖明川虽说跟王处长都是正处级干部，但他这个处长的含金量，怎么说都没法跟人家王处长比，王处长掌管着集团公司局级以上领导的吃喝拉撒睡，官不大，操持的事可是不小，得一绰号叫小管家。

　　肖明川站起来，不等他俩走到身前，就主动打招呼，转转啊王处长？

　　肖处长。王处长说，一个人呆在这里，想什么好事呐？

　　郭梓沁插话，不会是看见了同志们，就想家了吧肖处？

　　肖明川笑道，想有什么用？

　　石油人四海为家。王处长笑着说，脸色不怎么纯净。

　　陪笑的郭梓沁，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正经。

　　王处长说，要不，一块出去遛遛？

　　肖明川眼力再不济，这会儿也不会去凑这二人的热闹，他连忙摆着手说，不了不了，酒喝多了，头有点疼，你们去转吧王处长。

　　郭梓沁看着王处长说，肖处既然不舒服，那咱们就别打扰肖处了。肖处，那我们走了。

　　望着郭梓沁和王处长走出旋转门，肖明川的脸上就有了失落，像是刚刚受了那二人的夹板气。擦边球、小管家。他在心里叫着。后来由于心里空得慌，肖明川就摸出手机，埋头翻看存储的短信息。看过几条后，他的心情有所好转，偶尔还嘿嘿乐几声。当看到詹弥下午发来的一条问候语，他心里一阵泛热，下意识往左右看了看。再后来，肖明川觉得前胸和后背上粘粘乎乎。是不是有十几天没洗澡了？他这样想。

　　肖明川离开大堂，去了饭店的洗浴城。

　　多日未洗的身子泡了，蒸了，淋了，肖明川感到了轻松。然后去那边搓澡。

　　躺在搓澡床上，肖明川刚跟搓澡师傅搭上话，临床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人，突然歪过头来，叫了一声，哟，明川。

　　肖明川侧头一看，原来是张主任，就是质监局那个当初因没能来水庙线挂职锻炼而大骂领导的张主任。那会儿肖明川在晚宴上听说，张主任是在集团公司张罗这个巡察小组期间重返原位的。

　　张主任。肖明川说。

　　张主任坐起来，抹了抹肚皮上的水珠说，才来，我都完事了。

　　你胖了张主任。肖明川很随意地说。

　　哎，我这是坐冷板凳时，坐出来的一身闲肉。张主任说。

　　一听对方的口气，肖明川就觉得这一句欠思考的话，捅到了张主任的伤疤上，于是就用安慰人的口气，往回抹了一把说，能上能下，能退能进，你张主任操练的是综合素质，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是折腾出来的？

　　张主任笑道，吃一堑，长一智，从哪跌倒从哪爬，如今再说别的，都是忽悠啊肖处长。

　　肖明川说，你不会是一日遭蛇咬，就十年怕井绳了吧张主任？

　　死里逃生，你说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张主任说，肖处长，还是说说你在这里的感受吧，你可是北京方面关注的后备局级干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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