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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江晓君对医生的认知停留在家乡那一位很威严的老中医身上，一名立志当牧师的年轻医生，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伸长了脖颈，她的视线越过厅门，只见林晓生靠在墙边，他对面站着的两名白人男子应是汤姆和汤姆的朋友。他身高有一米七多，以他不是很高的个子，面对身材高大的男子，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矮小。他一手环胸，一手时而抚摩下巴，时而有力地比画手势，说的是流利的英文，那沉稳的气质与他年轻的外表明显不符。

　　这真是个让人心生喜爱和敬爱的人。她心中叹息着，回头问身边的女孩儿："他……每个星期都来吗？"

　　"你说晓生？"女孩儿答，"他不一定的，有时医院值班，肯定来不了。"

　　听到这个答案，江晓君不由自主地有些失望。她害怕地想：我该不会真的对林晓生动情了吧？

　　林晓生和露丝走了回来，露丝热情地抱住她的肩头，问："晓君，感觉怎样？和大家相处得怎样？"

　　江晓君支支吾吾的，"还……行，就是有一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晓生回答不了的，我可以代答。"

　　"不，"江晓君连忙否定，"晓生老师很好，很有耐心。"说完，她心里暗叹，刚刚自己还和晓生辩驳呢。

　　露丝似是明白了什么，笑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请教我们的晓生老师。"

　　林晓生含笑点头，"只要我能帮的。"

　　"其他时间也可以吗？"话一出口，江晓君都想打自己一巴掌。

　　露丝和林晓生相视而笑。林晓生撕了一张纸，写下一串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和工作单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欢迎你来找我。当然，找露丝和汤姆也行。"

　　当晚，江晓君装着这张纸回家时，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路抓紧公交车上的扶手。窗外的景物飞逝，她只记得林晓生的微笑。夜风很冷，她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半路还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噔噔噔，她踩着愉快的步伐爬上五楼，却惊异地发现蒋楠杵在她家门口。

　　"哈，我刚刚还在想你几时能回来，"蒋楠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取笑道，"怕你被汤姆迷住不回来了。"

　　汤姆？江晓君傻笑着。见了林晓生，她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连汤姆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她开了门，进屋。蒋楠环抱着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隔壁的房门，"我一直觉得奇怪，你隔壁房的人从来不回家的吗？我一次都没见过那人。"

　　江晓君插钥匙转动门锁，"我隔壁住的是一个做生意的女的，她和她丈夫离婚了，这段日子回老家看孩子去了。"

　　"我以为你会和一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住在一起。"

　　"原来你近来老往我这里跑，是想来看有没有美女啊。"

　　"不是的。"

　　蒋楠答得太快，江晓君怔了一下，继而勉强地笑，"你女朋友呢？"

　　"她啊，过得很好啊。"

　　江晓君冷起脸，"你应该对你女朋友好一点儿。"

　　"我怎么对她不好了？"

　　她低声道："听你的口气，就是不够关心人家。"

　　蒋楠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摩擦着掌心，说："我上个星期为了她的生日托国外的朋友买了块表，正装瑞士的。"

　　"你以为钱就能代表心意吗？"

　　"你谈过恋爱吗，江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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