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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王向东心里窝火,不过也不好发作,毕竟当初自己说过豪言壮语,答应何迁拿自己的钱当“无息贷款”。他无奈地挥挥手,说:“不是我逼你,三哥是真急用钱,店面的定金都交了,不干就是损失——你看情况,至少先给我拿五十万吧。”何迁苦笑道:“老三你是索我命来的。”“我也是子弹出膛没了退路了。”

  何迁坦然地拍拍王向东的肩膀,说:“放心吧,股票这个东西你不懂,这里面学问大啦,别看今天弟弟的钱被闷在里面了,不定哪天就天花怒放叫我狂赚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光着屁股来花团锦簇地去?”

  “我看是相反吧,股票这东西不能沾,沾了股票就跟我沾了毒品一样,都他妈不是好兆头。”何迁笑道:“我跟那些散户不一样,我是大户啊,大户你懂吗?弟弟现在是证券咨询公司的高级会员,背后有专门的首席分析师给把关呢,只赚不赔,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向东边笑边站起来说:“我等不了那么远,连毛主席都骗我,我能信你吗?我最多等你一礼拜,先拿五十万来再说下文。”何迁说那是应该的,本来是你的钱嘛,别说我赚钱了,就是赔钱也不能赔你的钱呀。一路说,一路送了出去。

  忐忑不安地等了两天,礼拜一的上午,何迁居然主动打电话来,要王向东在家等着。没多长时间,何迁就拎着个大皮包进来:“五十万我给你送来了,在地上码码吧,看看够不够高儿。”

  何迁的言而有信叫王向东感觉舒服了些,随手把钱往沙发上一倒说:“数什么数,你还能骗我?”何迁笑道:“不瞒你说,这五十万你要再给我用几天,准能赚个金娃娃回来。”“哈,还是你抱回家跟许凤养着吧。”

  提到这句,何迁不知何故,脸色忽然尴尬,王向东并没在意,掐起一捆捆现金暂时装进墙角的保险柜里。何迁看他忙着,便说:“老三我先走了。”“别呀,中午叫丰子杰咱一起喝酒!”何迁推说有事,自顾开门出去了。

  王向东也不耽搁,给老娘留个张纸条,就奔了劳务市场,转悠了一个安徽小女孩来——柳小丽一有事做,家里开始空落,王向东不等老娘唉声叹气,就想到了要为她请个小保姆来。家里的事情都安排稳当了,王向东马不停蹄地去交齐了另一个门市的租金,找了装修公司的人来忙活着,然后打车来到九河家具城,进去直接找陈永红。

  陈永红照看的档口里正清净着,王向东往沙发上一坐就问:“我说,那个事儿你想好了没有?我那里可都开始装修了,等米下锅啊。”

  王向东说的是请陈永红帮他照看生意的事情。这一点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前些天也已经跟陈永红专门谈过。之所以找陈永红,首先是因为二姐不答应放弃馒头房来帮他,王向东一时抓瞎,猛然就想到这里,而且越想越觉得非她莫属了。

  第一次来谈的时候,陈永红感觉意外,当时没有答应。这天,见王向东又来追问,她还是摇头:“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去不合适。”

  王向东红着脖子道:“有啥不合适?虽说这中华儿女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可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谱儿!不为别的,就为你是小辉的妈,我也不能不照顾你。”陈永红终于笑道:“你总算说了实话,敢情不是为了叫我帮忙,是可怜我啊。谢谢了,我还真怕伺候不好你。”

  王向东一拍脑袋,急道:“陈永红,我这狗脾气你也知道,说话就来直的,懒得绕弯儿,不是咱不会绕,是耽误不起时间啊,青春多宝贵是不是?我最恨的就是你这样扭捏的,好!我也不提照顾不照顾了,你不就是打工吗?谁给的钱多给谁干呗!这话接近真理了吧?”

  “我又不是什么缺一不可的人才,你何苦非找我不可,我去了不是要惹乱子?”“惹啥乱子——我知道你咋想的,我理解,可我不在乎,你也甭在乎!谁敢说零七八碎的话我把牙给娘的打飞了。你就塌实地跟我那边帮帮忙吧,说心里话,我叫你去是有好多层想法的,关键是我是打心里相信你,找别人我还不放心。”

  陈永红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你是啥样人我心里有数儿,你能有这心我就领情了,不过……”“没有不过,就得过!你要不答应,我叫你这里一个月开不了张,我天天烦你来,我比刘备还不要脸。”

  “咳,你这是何苦呢?我又不是诸葛亮。”

  王向东摇了下头,苦笑道:“逼我说实话?我就说。日子一长,有时候想起来还真觉得对不住你陈永红,你越是过得不好我心里越不塌实,其实咱俩也没啥深仇大恨,有错也都在我这里,估计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记恨我了,跟我不值得啊。可不论是我帮你,还是你帮我,到啥时候都是应该的,咱不是还有个家辉在中间夹着呢嘛!”

  陈永红叹息着笑了一下:“……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再考虑考虑,不过有合适的人选你尽早用上找人,别最后怪我耽误你赚钱。”

  王向东从家具城可说是无功而返,闷闷不乐地回到正在装修的门面监了一会儿工,刚要去“丽人坊”看看收成,就接到老门的电话,说德哥因为卖粉的事儿叫公安给弄去喝茶了,是中区的人办的,问他能不能找找关系。王向东虽然懒得插手,可一想起以前自己对他们吹嘘过跟李爱国的关系,面子上抵挡不开,只好先应了下来。

  为德哥的案子,王向东硬着头皮给李爱国打了个电话,刚“咨询”一半,李爱国就不来好话了,说老三你怎么什么人都交往什么事都掺和呀,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吧?王向东说我就是受人之托,随便问问,那德哥也是我以前的朋友,不给个话儿面子上过意不去嘛——这小子到底多大案儿啊?

  “死不了也扒层皮。”李爱国说,“关键是这个结论我没有资格下,你要门子广直接问法院吧,问他们超过一百多克能不能放。”王向东愣了,苦笑道:“有那么多啊,按律当斩了,你们是咋逮住他的?”李爱国说你真是多嘴,这我能告诉你吗?你是政法委书记成了。

  王向东敷衍两句,刚要挂机,李爱国突然追问:“我说老三!听说你小子也吸毒?”“胡天儿!我能沾那玩意儿?又是秦得利恨我不死吧?”“没有就好,我只是担心而已——最近生意咋样?听说跟何迁分开了?”王向东笑道:“人各有志,合久必分嘛。”“没闹什么矛盾吧。”“没有,顺其自然而已。”

  老同学聊了几句家常,放了电话。王向东赶紧告诉老门没戏,老门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说:“其实现在还没报检察院,关键还掌握在你那个同学手里。德哥家里开出了五十万的价儿,你看够分量了吗?”

  王向东心里紧了一下,说:“不好说啊,李爱国这人好象不是个好讲话的。”“那是力度不够,三哥你一定再给努力一把,你跟他约个时间,咱一起会会,人怕见面儿啊。事成了,当然也不会亏待三哥你啊。” 当时跟老门约定转天傍晚直接去堵李爱国,找个好地方好好腐败一下,据说警民关系这样搞最便捷。

  说实话,王向东真憷头这种事,对德哥他打心眼里缺乏热情,如果换了丰子杰、大罗这些人,他倒愿意肝脑涂地冲杀一程,不过老门既然在他身上寄托了这么大希望,他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好象一条人命就把握在他的股掌之间,实在不好轻易推脱。

  当晚回去把消息通告了丰子杰,丰子杰说你真是多此一举,那德哥算什么东西?死也不冤:“他不在自己地盘上营生,跑中区去搅和啥?中区有了李爱国跟大姐夫,明摆着就是咱哥们儿的天下了。而且这个德哥很没面子,以为自己是天王呢,我跟他谈将来合作的事情,他哼哼哈哈眼里没人,我吃他那一套?操!死了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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