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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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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墨镜充满了两种用途,一种是为了挡光,另一种是为了隐蔽自己。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是用目光来与别人的目光相遇的。因而,戴上了墨镜,别人就无法看见你的眼睛了,而且灵魂来自眼睛,因而人们把眼睛比喻成灵魂的窗户。萧雨戴上了墨镜很快就感觉到自由自在多了,因为她用不着让自己的眼睛与别人的目光去相遇了。 当萧雨戴着墨镜终于在这座城市的电话中寻察到吴叔办公室的电话时,她高兴极了。然而她并没有马上拨通电话,她住进了一家饭店,要了一间很隐蔽的房间住进去,然后开始给吴叔打电话。 她听见了吴叔的声音时停顿了一下,当她的声音通过电话,到达吴叔的耳边时,吴叔惊讶地说:“萧雨,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你在哪里?”在她看来,吴叔的声音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惊喜。从那一刻开始,她似乎又寻找到了可以在河岸上抓住的绿苇杆。 放下电话后,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了等待,她洗了个澡,从箱子中取出了一套时装穿上,这是她衣柜中最好的一套时装,当然也是母亲送给她的时装,在以往,她总觉得电视台缺少让她穿上这套时装的气氛,到处都是流言,她没有任何好情绪穿着这套时装去上班。 现在,她穿上了粉色的时装坐在饭店的露台上等候着,她坐在露台上时依然戴着墨镜,这样她就可以悠然自得地等候了,她可以看见饭店的出口处,那银色的大门外站着侍卫,有车不时地从侍卫的迎候中进入院子。她想,吴叔一定会驱车而来,是的,不过,吴叔已经换了一座城市,因而他的车已同样换了,但她知道,吴叔驱的一定是辆黑车。 中途,她到楼下的餐厅独自一人用了晚餐,因为吴叔告诉过她,他晚上来看她。她只花了20分钟就用完了晚餐,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等待吴叔显得更重要了。 又是一个黄昏降临的时刻,吴叔敲门时,萧雨的心跳动着,当门敞开时,她就情不自禁地扑进了吴叔的怀抱。很显然,萧雨完全沉浸在见到吴叔的激动之中了,吴叔把所有的门扣锁好之后,才开始前来真正地拥抱她。 他们连灯光也没有开,也许是来不及开灯,也许是他们不喜欢被灯光所笼罩,因为在来自黄昏的光线之中他们更能够产生疯狂,当萧雨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时,她知道她已经抓住了岸边的绿色苇杆,所以,她要紧紧地抓住他不放。 她欣喜地面孔在床上扭动着,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哭泣,没有一滴泪水流出来,因而,在她的面孔兴奋地扭动时,吴叔的身体已经进入到她身体之中去了,她发出了一声声的呻吟,吴叔用手蒙住了她的嘴唇。然而她的头颈依然在扭动,仿佛那些风中的花纹在扭动,直到她感觉到了吴叔的身体像岩石一样压在她身体之上时,她的头颈才停止了扭动。 黑暗像一块幕布一样开始笼罩着他们,吴叔抓住她的手说:“如果我无法离婚,你还会永远地与我在一起吗?”她在黑暗中肯定地说:“我会永远与你在一起”。吴叔更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仿佛也同样想把她永远抓住。吴叔说:“我会想方设法离婚的,因为我跟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爱……”她突然听见吴叔谈到了爱,这么说吴叔之所以用岩石一样的身体压住她的身体,是因为爱情。由此,她知道她用手抓住的不仅仅是河岸边的苇杆,这苇杆给予她安全,让她的生命不惧怕落入水底的危险,而且她还抓住了爱情,这是凯无法给予她的情感,也是被牙科医生亵渎了的情感。 吴叔说他不能留下来过夜时,她伸出手去拥抱住了吴叔的身体,然而她知道她是无法把吴叔因此而留下来的,并不是因为她的拥抱缺少力量。而是她和吴叔的约会需要隐蔽。所以,她理解了吴叔,她目送着他离去,当吴叔走后,她在床单上发现了真正的花纹。 她打开灯光,坐在床边,怀着一种复杂的感情看着那些梅花式的图案,她知道从这个时刻开始她就是真正的女人了。她已经真正的经历了性。性使她感受到了疼痛,因而,疼痛可以让她变成女人。她洗去床单上的梅花图案,同时也洗去了一个秘密。 第二天黄昏,吴叔又来叩响了她的门,他们依然就像在风暴中又点燃了火焰,两个人的身体缠绵地在床上交织出燃烧的火焰,直到他们精疲力尽地彼此抓住自己的双手。在这样的时刻,萧雨甚至也忘记了倾听,因为在这样的时刻,从流言中射来的箭矢已经无法伤害她了。 星期天上午她离开了饭店,乘上了飞机。她又要重新回到自己出发中的城市去了,那座城市有她的人事档案,有她的母亲,有依然等待她 和母亲做同一个男人的情妇 在飞机上感受不到现实,因为云在缭绕,一次高空飞行,事实上是让人脱离大地,那个发明了飞机的人也许是最向往鸟儿翅膀的人,因为人不能飞翔,也不能变成鸟儿,所以,发明飞机的人模仿了鸟儿的飞翔姿态。 然而,人只能在空中飞翔中度过短暂时光,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萧雨可以忘记现实,也可以忘记流言,也许是用流言射出的箭矢根本就射不到高远的天空中去。 还有一个时刻,她也会忘记现实,当吴叔的身体压住她的身体时,她就是在这身体下变成女人的,吴叔的身体像岩石一样紧紧地压着她,所以,她那柔软的身体也同样感受不到流言中射来的箭矢。 而此刻,她落在了地上,而且吴叔压住她的身体也不存在。然而流言依然从风中而来,像只只锋税的箭矢射在她的脊背上。她出入于电视台的大楼,在这座大楼里她感受到的只有压抑和沉重,一件不可避免的事件终于发生了。 本来安排的一次采访活动突然被另一个女人所代替了,那是又一个星期一的早晨,她去电视台上班,几天以前,她已经为这次采访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因为这是一次大型文体活动的采访,她作为这一采访人已经作好了准备承担这次采访活动的全部程序,因为这次采访她就会从电视台众多的角色中脱颖而出。 然而她刚到办公室,新闻部的头就通知她说这次采访活动由另一个记者承担。她明白了,那另一个记者正是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她去找这个女人,她坐下来问这个女人为什么抢了她的位置,女人不屑一顾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用着用那样的媚眼来瞪着我,你不就是一个男人的情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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