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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黄逸飞对自己的感情把握得很准,对他来说,女孩子能够喜欢多少就喜欢多少,但绝不会对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动真心,喜欢是一种相对随便的、轻松的感情,可以象胡椒面似地任意挥洒,情呀爱的,就不一样,那应该是一种灵与肉的交融,搞得不好就会伤筋动骨。而且,女人不生孩子或者不到三十岁,根本体会不到生活的酸甜苦辣,谈得上什么精神层面的交流?跟那些毛都还没长齐的雏儿谈情说爱,不是浪费感情,就是把自己往弱智化方面整,黄逸飞想起来都会觉得好笑。

  黄逸飞自由惯了,也怕被人黏住不放。柳絮是最好的挡箭牌,她的大头贴照片被他放置在钱包透明的夹层,一有机会就拿出来炫耀,所以,那些与他有关系的女孩子,事先都知道他有一个漂亮能干气质高雅的富婆太太。黄逸飞当然不会说他跟自己老婆举案齐眉或恩爱有加,否则,那不是太矫情了吗?你有一个这样的太太,还想到外面去偷腥,你也太不是玩意儿了。黄逸飞只夸柳絮有事业心,说她对挣钱有天然的爱好,简直上了瘾,搞得自己经常处于下岗状态,他甚至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叫黄元旦。什么叫黄元旦?元旦不是一月一日吗?这就是他跟老婆做爱的频率,而他,是个雄性荷尔蒙分泌正常的男人,他是生意人,也算半个艺术家。搞广告是需要创意的,没有爱情,他从哪里获得艺术家的原始冲动和创作灵感呢?就这样,黄逸飞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因老婆性冷淡而被迫处于半饥饿状态的可怜虫。他当然不甘心于此,他认为做爱是快乐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自去找门路。那些早已和别的男人尝过云雨之情的小姑娘,会被黄逸飞的话逗乐,一些放得开的,甚至会扬起手来打他,或做把持不住状,借势往黄逸飞怀里倒。

  这会儿,黄逸飞跟刚辞职的业务员安琪就处在这种状态。黄逸飞说他的广告公司池塘太小了,而安琪就是一只凤凰。他没有别的指望,就是希望飞出去的凤凰能把公司当娘家。他说:“是人就要往高处走,是凤凰就要攀高枝,这没什么说的,但你在攀高技之前,就要认准了,对方是不是高枝?靠不靠得住?”安琪朝黄逸飞仰着脸,扑闪着自己那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长长睫毛,问:“怎样才能认得准呢?” 黄逸飞说:“如果要你把男人分成两种类型,你怎么分?”安琪嘟着嘴,想了想,终于摇了摇头,说:“我很傻的,不知道该怎么分。”黄逸飞说:“对于女人来说,男人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可嫁的,另外一种是不可以嫁的。对于前面一种人,你可以率性而为,尽可能表现你最真实的一面,因为你可能要跟他生活一辈子,就没必要伪装。对于后面一种人,你可以现实一点,完全没有必要跟他讲客气。”安琪低下头,还把一根手指头伸到嘴里咬了咬,问:“怎么叫不讲客气?” 黄逸飞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说:“你这样天真怎么出去混?我真的有点不放心。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一个段子,让你们正确使用男人,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安琪说:“什么段子?你再讲给我听一听。” 黄逸飞说:“平时老板说话不认真听,真该打手板心。”安琪说:“我让你打,你快把那个段子再说一遍。”真的就把手伸到了黄逸飞面前。黄逸飞伸手把那只手握住,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在上面拍了拍,说:“我本来只给别人一次机会的,看你这么乖,就再说一次。一般来说,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是说你不能太把男人当一回事,你能靠的只有自己。也就是说,你不能把他当一生一世的寄托,只能当一时一事的依靠。”

  安琪望着黄逸飞,眼神迷茫起来,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了一股雾状的东西。

  这无疑刺激了黄逸飞的谈兴,他清了清嗓子,继续侃侃而谈:“男人不象女人。你知道一个男人需要几个女人吗?我告诉你吧,起码四个,首先,他需要一个老婆,老婆就象自动表,不上弦照样跑;其次,他偶尔会去找小姐,小姐是电子表,越新鲜越好,用了之后还能随便扔了;第三,他要一个小秘,小秘是怀表,越隐秘越好,男人心里头空,心里要没有个东西揣着,还真不知道怎么着才好;最后,他还需要一个情人,情人是手表,越漂亮越好,这是男人的面子工程,比不过别人,哪可如何是好?你看,男人是一种多么贪心的动物,他各种表都想要,只要把时间掌握好。”

  安琪啧啧舌,偏着头望着黄逸飞,问:“男人都这么花心,我们女人如何是好呢?”

  黄逸飞说:“这个问题,一般的人我不告诉他。女人了解了男人,与其想办法去改变他,不如好好地利用他,比喻说:有才华的可以当顾问,长得帅的可以做情人,挣钱多的可以当相好 ,有势力的可以做大哥,顾家的当替补,看着顺眼的玩偶遇,懂得浪漫的玩一夜情,智商高情商也高的留下来给孩子做爸爸。”

  安琪再次笑了。在她眼里,黄逸飞彻底地改变了当老板时的形象,真的就象一个极具亲和力的大哥哥。她看他的眼神,不禁有了薄雾后面星星似的闪光。

  黄逸飞用双手把自己的长头发捋了捋,说:“我记得你是学舞蹈的?”安琪抬头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问:“怎么啦?” 黄逸飞说:“跳舞的女人对我最有杀伤力。”安琪说:“什么意思?” 黄逸飞说:“意思是,一碰到跳舞的人,我就没救了。”安琪突然仰起脖子,哈哈一笑,说:“你也太现实吧?跳舞的人那么多,你岂不是早就无可救药了?” 黄逸飞把嘴湊到安琪耳朵旁边,轻轻地说:“我现在只想为你而死,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求求你,好不好?”安琪的笑声很快就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却还在弥漫,她歪着头白黄逸飞一眼,说:“我刚成年不多一会儿,你别吓唬我。” 黄逸飞继续贫嘴道:“你怕什么呀?只要敢于对我负责不就行了呗。”安琪说:“那是的。”

  他们这会儿是在一家名叫城市森林的西餐厅用午餐。黄逸飞问安琪什么叫城市森林,安琪再次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摇了摇头。黄逸飞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城市森林与男人大多数被戴了绿帽子有关。安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出粉拳,朝黄逸飞雨点般地擂了过来。黄逸飞心里“砰”地一跳,觉得到了该出手的时候,简单地说,他暗自评估了一下,觉得把她带回家已经有了七成把握,剩下的就是找到一个让她觉得不那么别扭的借口。

  一个刚刚进来的女人帮了黄逸飞的忙。

  当她走过他的身边之后,黄逸飞马上把手伸向空中,潇洒地打了一个榧子,叫来了餐厅的服务员,嚷着要埋单。

  安琪不解地看着他。她叫了一份烤牛扒,刚刚吃了不到一半。

  黄逸飞说:“对不起,我们得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等安琪摇了摇头,黄逸飞再次凑近安琪的耳朵,压低了嗓子,继续说:“跟刚才过去的那个女人有关。你看到了没有?她的臀部象什么?象两扇门板,也象大象,这也就算了,可她偏偏穿一条白裤子,我可真是服了她了,一看就知道不会跳舞。这也就算了,你闻到她擦的香水没有?好象不把人熏死不甘心似的,亏你还有食欲,我没有呕出来,仅仅因为我的素质太高了,真的。”边说边把安琪落在肩上的头发捡起来,先是对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照一照,然后用手指去缠它,并把它盘在另外一只掌心里,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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