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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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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其坐下来笑嘻嘻地说:"杨师傅,我今天是来耍的。堵门的是哪个处的?公司领导在不在?没有人管啊?" 杨师傅把大茶缸递给他,说:"六处的,马达他们工程处的。刚才我好像瞄见马达的,一晃就跑了,总是躲了。听说他们工程处没事做,耍了几个月了,没钱发工资了。你要找公司领导是不是?好像只有曾书记在。" 大马是第六工程处主任,三十多岁,中专毕业,戴副眼镜,有点斯文样子,但胃不争气,傻吃傻长,腰杆屁股一样粗,把那点点斯文扫地出门了。他的家就在公司旁边。刚才他听见有人闹就跑下来看,见是自己的职工转身就溜。他晓得工程处是有两个月没有发工资,职工是有意见,但不能全怪自己啊!要怪就怪公司不拿业务来做;要怪就怪简明,早就跟他说没得钱发工资,他就是犟起颈子不理。 简明是常务副总。胡总垮了台。新老总没有来。他就自认为是总。他听大马哭穷,抹起脸跟他一阵吼:"你不说你们工程处耍了两个月,一分钱产值也没有?你不说欠公司的管理费不交,反倒找公司要钱用?喂!马老弟!哪里有这种歌唱?对不起!各人想办法!" 马达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不好跟领导发作,一肚子冤气闷在肚子里东游西逛,找不到出口,只好从下而去打了一个长屁。简总听了鬼火冒,脸红筋胀地说:"啥意思?搞行为艺术啊!" 马达红起张脸忙道歉,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的话等于……放屁!" "乱说!公司是文明办公的地方,少说屁话!" 马达挨了批并不晓得简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以为公司真的没钱借给他们工程处,又不好多问,只好摇着大屁股走了。 简明乜斜地望着他的背影阴到好笑。胡总胡搞下了台。建管局张局长的眼睛长在头上看不见自己,迟迟不任命自己为老总,那就烧把火熏他一下,等职工闹,闹大了,总要人来收场。到时候,嘿嘿!该我翘! 东川市第一建筑公司是副厅级单位。公司下面有七个工程处。每个工程处下面有三五个项目经理部。项目经理部是临时机构,有了项目就组建,没有项目就解体。公司实行的是三级管理两级核算。工程处是二级独立核算单位。既然是独立核算,就得自己找钱发工资。工程处是有这个责任的。不过,工程处好比儿子,和公司这个老子并没有分家。儿子没饭吃了,老子就得管。照平日的规矩,公司是应当借钱给工程处发工资的。这个道理马达明白,但明白归明白不敢跟简总争,人家有权说话算话,只好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开溜。 黄其问杨师傅:"简总和杨总呢?今天都没来吗?" 杨师傅说:"肯定没进去!我这双眼睛近的看起花远的看得一清二楚。曾书记进去了,在五楼。要说这个公司啊,也只有曾书记管事了。" 黄其问:"行政的事也管?"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大家都说曾书记管事!你要有事就去找曾书记吧。简明就是来了也是跟你打哈哈不说正事。" "那杨鑫呢?也不管事?" "杨鑫原来不错,自从跟简明伙在一起变啦!你以为他还是你当年看到的那个样子?" 黄其和杨鑫熟得很,既是大学同学又曾在一建同过事。那时,他们大学毕业到一建工作才四年,同时被提拔为副处长,成为公司最年轻的中层领导。两个人兴奋了,跑到外面街边饮食店喝酒。杨鑫红起一张脸说:"黄其,我想好了,努力十年,争当老总!到时候,我提拔你做总工!"黄其好笑,一口酒从嘴里喷出来,直喷到杨鑫脸上。杨鑫跳起来边揩嘴巴边说:"你慌着谢我做哪样?我还没有当老总啊!" 事情过去好几年了,杨鑫的话只兑现了一半,没有当上老总,只当了副总,而黄其却超过杨鑫做了老总。黄其想到这些就好笑。他想,杨鑫现在是不晓得他当了老总,要是晓得了不晓得要生好大的气,怕是要把喉咙吼哑才算数。 黄其一边和杨师傅聊天,一边观察闹事的职工,见他们三三两两吹自己的龙门阵,并没有因为领导不理而生气。一个职工说:"等他们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另一个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就把这庙门守到。" 黄其见这样僵起不是个办法,影响很不好,就进去找曾书记。 曾书记叫曾不凡,五十多岁,中等个头,红光满面,中气十足。他当了十来年公司党委书记,一直觉得书记不好当,管多了是狗逮耗子,管少了呢是放任自流。他不晓得和原来的总经理胡日月吵了好多架,坚决反对他搞烂事,可还是没有把他拉上岸,眼睁睁地看着他掉进了深渊,还把公司带斜了,乱得一塌糊涂。曾书记为了抵制胡日月就常常拿党报上的东西封他的嘴。同志们,人民日报说了。同志们,东川日报说了。有人就给曾不凡取了个外号叫曾报纸,给胡日月取了给外号叫胡乱搞。 曾不凡正在打电话:"喂!你简总吗?六处的职工把公司大门堵了要领工资。你是怎么安排的?账上还有钱没有?你来不来?不来啊?那怎么办?" 曾不凡瞄见黄其进来忙把话筒放了站起身迎上去,笑眯眯地说:"黄其同志来了!我早就盼着你走马上任啊!你看公司这个样子,真是乱了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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