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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说到这里,赵勤奋赤着身子去了一次卫生间,出来又点了一支烟,嘣嘣吸了两口,继续兴致高昂地说,徐有福如果将你换作我,你就再不敢追这小妞了吧?人家都摔门而去了,还敢再追?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之处!老子怎么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孙子怎么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能不能成为马拉多纳或者贝克汉姆,关键在临门一脚。征战的时候,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徐有福这些浅显的道理你若不懂,你就永远只能在爱情的门外徘徊。坦率地讲,我赵勤奋之所以如此苦口婆心免费为你徐有福讲授,是因我料定你永远难成气候!人们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谁都不可能永远成为谁的老师,可我却可以自豪地对你说,我赵勤奋永远是你徐有福的老师!红歌星周杰伦有两首歌,一首叫《简单爱》——所有的爱情答案其实都很简单;还有一首叫《双截棍》——谈恋爱时,你永远得手持一节《双截棍》,千万不可把许吴二小娇这样的美女只当作天仙一般供着,宝贝一般捧着,有时还得像我党我军当年对付国民党顽军一样,手持“双截棍”又打又拉!我当然不会和小彭那小蹄子一般见识,而是像当年黄桥决战后的陈毅对待韩德勤一样,化干戈为玉帛——两个月后,我鼓足勇气给她打了一次电话,我在电话里没提那天的事。她一直听我说话,不多吭声。最后告诉我,她一月后要结婚了。

  这以后我们有一年多时间没有联系。后来我去该县下乡,试着给她拨了个电话,恰好是她接电话。此时她已是一个一岁孩子的年轻妈妈了,刚休完产假来上班。我当时住在另一家宾馆,我将她约到我住的房间来。一进门我就将这个已被我俘获的女顽军抱着放在床上,她连挣扎都没挣扎,我俩就像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很快脱光衣服钻进了被窝。器官相触时,我突然想起那两本书,忍不住扑哧笑了。她问我笑什么?我却反问她我寄的那两本书收到了没有?那次回到市里后,我就将那两本书寄给了她。她说收到了。我当时已完全进入她的身体,但我却没有动,只是伏在她身上和她说着话儿。我给她讲了那两本书扣在一起时的模样,道:“就像咱俩现在这样!”她扑哧一笑说:“真的?太有趣了!”说着她便将没涂口红的温热的唇欠欠身向我递上来。我用嘴唇轻触一下她的唇,随即移开,给她吟了郭沫若的一首短诗:“我把你这张爱嘴,比成是一个酒杯,喝不尽的葡萄美酒,会让我时常沉醉。”然后才从容地噙住她的唇接吻,并以手摸摸她俏丽的脸:她的脸真烫啊!像发高烧一样。此时我才稳稳地动作起来,我的器官如一根香肠泡在一杯水里。我俩做爱就像两个技艺娴熟的乒乓球运动员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决赛:你推我挡,你扣我杀,你削我磋,你旋我转,一局下来,俩人大汗淋漓。小妮子起初还咬着嘴唇死不吭声,就像当年我地下工作者被抓去捆在柱子上折磨的死去活来一样,凶恶的敌人一会儿用皮鞭抽,一会儿用烙铁烫,昏死过去劈头再浇一盆水。我地下工作者最终咬破嘴唇也没屈服,死妮子嘴唇没咬破却吭声了。徐有福,那是情动于衷的声音啊!可不是和妓女们做爱时那种“人为”的声音,死妮子的声音简直是天籁!徐有福你知道“籁”是什么东西?是古代的一种箫!死妮子将这支箫吹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恨,当时我觉得都快成仙升天了!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以后再也没有找到过!

  死妮子那天“抽搐”过后还搂着我,给我讲了一个听来的“段子”。这小妮子好像不愿讲出那些不雅的字眼儿,咬着下唇眨巴着眼想了半天,才露着两排小贝齿对我说:就讲两本书的故事吧!新婚之夜男书伏在女书上,问女书第一句话时,女书“嗯”了一声,这个“嗯”是肯定的认同的语气;问女书第二句话时,女书又“嗯”了一声,但这个“嗯”是疑问的、不同意的、甚至有点不满的语气。问男书对女书说了两句什么话?

  这是个老段子了,徐有福你说我老赵岂有不知?但我却说不知道。装作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猜不出来。小妮子高兴坏了,自己将答案说出来:第一句话是“疼不疼”?第二句是“那我出来吧!”小妮子说出这两句话时脸一下飞红了,咬着下唇吃吃笑,惹得老赵我又怜又爱。小妮子进入爱情状态时喜欢闭着眼睛。我逗她:莫非你是玩具店的洋娃娃——女售货员向顾客推销玩具,道:这个娃娃最好玩,你若放倒它,它便立即闭上眼睛,像真孩子一样。小妮子听我这么说,真像那个玩具柜台里的洋娃娃,薄薄的眼皮像幕布一样再次合上了。我只得披挂上阵又战一场。那天临分手时,我问妮子记不记着我的手机号,妮子以手指指胸口说:“在这儿记着呢!”我表扬妮子说:“这样好,不要记小本上,你家先生看见会起疑心的。”

  说到这里赵勤奋意犹未尽地问徐有福:“徐有福你说咱是不是那种老狐狸?或者那种志在千里的伏枥老骥?”可徐有福却没有作答,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呼呼睡着了。

  如果赵勤奋是一位启蒙老师,徐有福就是他的一个不合格的学生。赵勤奋以自己的现身说法,给他上“如何谈恋爱”这一课。

  赵勤奋说他结婚十几年来,已与十个女孩谈过恋爱,并且都有了预期的结果。

  当然和有些女娃娃谈恋爱,挺没有趣味的。刚下钩时,还蛮有兴致,可一钓到手上,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一撮茶叶,冲三次以后,第四次连一点味道也没有了,只好倒掉,再冲一杯新茶。

  有一些女娃娃,起初并没有太打你眼,仍然像茶叶一般,冲着喝之前皱皱巴巴的。可一放杯里注入沸水,一片一片叶子就舒展开来,看着就会让人心里一动一动的,甭说喝下去会有多美了。

  当然,若见第一面就十分打眼,又越喝越有味道的女娃娃,那就不是茶叶了,而是茅台酒,至少也是五粮液。这两种酒任何时候喝下去,都是后味十足,余味悠长,啜之再不能忘。

  第一种女娃娃只是人生的填充品,填充那些无聊的生活空隙。就像小时候记忆中的寒冬,门缝里使劲儿往屋里灌冷风,父亲和母亲就会跳下地去,用一些破棉絮或者废报纸将那些明显的空隙塞住,屋子里就会略微暖和一些。

  第二种女娃娃则是生活中的珍品,可遇而不可求。第三种女娃娃基本就是极品了:不可遇也不可求,只能去碰:碰着了是幸运,碰不着拉倒——反正很多人一生都碰不着。

  赵勤奋说,和他谈过恋爱的十个女娃娃,有八个属于填充品,这些填充品与他有过一夜风流之后,像鸟儿一样吱吱一飞就不见了。有些他现在连她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有一次在大街上碰着一个,女孩笑着和他说了半天话,他却想不起这女孩是谁家的妮子了。直到女孩含蓄地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他才想起他与她多年前的那次欢好。他因此对她充满了歉意,十分热情又真诚地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可他却从未给这妮子拨过电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挥挥手这样解嘲;“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他又挥挥手这样自嘲。

  十个女娃娃中,只有两个属于珍品:一个当然是小彭,一个是小姜老师。

  老师和学生谈恋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尤其是男老师和女学生之间谈恋爱的事儿,古往今来多啦!很多伟人和名人也没能脱这个俗。鲁迅和许广平生活的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在大学校园里。到上世纪五十直至八十年代,这样的事儿在中学里也时有发生。而到上世纪九十年代直至新世纪初叶,据一些媒体报道,在小学里已有女学生向男老师发求爱信的。我们这个有某某年历史的古老而文明的礼仪之邦,谈恋爱这事儿的“低龄化”,已引起一些有识之士的注意。不过至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幼儿园孩子谈恋爱的报道,也许那里是所谓的最后一块净土。

  无论哪个年代屡见不鲜的“师生恋”中,多是男老师与女学生。女老师与男学生谈恋爱的事儿也有,但却不是很多。所以赵勤奋与小姜老师的恋情,便多少有了点引人入胜的意味。

  赵勤奋与小姜老师谈恋爱到最后,险些儿闹出一些麻烦事,俩人都有了双双离婚再组织一个新家庭的打算。后来还是小姜老师更冷静一些,她毕竟要比她的学生赵勤奋大出四岁。浪漫的小姜老师喜欢写点散文小说什么的,她将她与赵勤奋的事儿写成一部中篇小说,将结尾部分拿给赵勤奋看。俩人那天见面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先琴瑟和鸣一把,而是脑袋扎在一起逐字逐句修改这个结尾。就像两个负责任的律师,在认真修改一份法律文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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