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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一帆,我想把这套别墅重新装修一下,我们先搬出去,我在亚运村租了一套三居室,以后我们去那儿,好吗?”徐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她面前,“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

  一帆盯着徐严,心里迅速推想着这幢别墅装修的前因后果及由此演变来的不利因素:他老婆回来了?自己将彻底退回情人的角色?他不会像从前那样方便地与自己同床共眠了?自己对他的影响力会减弱到何种程度?对自己的许诺他还认账吗?

  “我保证,没什么大的改变,还像从前那样。”徐严说,“我会照顾你的。”

  一帆突然有些看不懂他。

  第二天,他们就去了亚运村看房子。这是亚运村一个花园小区里的第三层,位置和周边的环境虽不错,但室内布置却与先前别墅差远了,不够精细的装修,简单的家具,那张一看就不舒服的床更招人厌了。

  一帆简直失望透顶,“这种地方,我不信你还会来住!”她恼火又委屈地盯着徐严。

  “刚建的房子,你可以重新布置,重新换窗帘、家具、电器,还有那张床,当然,得和房东打个电话,不用的让他拉回去。有空你去买吧,我这儿有张支票。”

  一帆当然不会客气,她必须把这套简陋的房间布置成可以让徐严愿意来住、心情能放松的另一个“家”。

  于是下班回来便有了事做,逛商场,进家具城,忙得焦头烂额,直至到精品店挑选装饰布、花瓶和小饰物。

  偏偏这时,季文康打来电话,“一帆,今晚,就今晚,我要你!”

  一帆几乎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添乱嘛!

  “今天不行,我忙着呢!改天吧!”她冷冷地打发了他。

  季文康不死心,几乎天天给她打电话,见她食言,就进行讽刺,嘲弄,只要能解气。一帆被搔扰得不胜烦恼,索性一下班就关机。她量他不敢上班时明目张胆地打电话搔扰她。

  但第二天中午午餐时间,他端着饭盒在过道里截住她,冷冷地说:“宝贝儿,你想反悔吗?你就打算用人前甜言蜜语用人后一脚踢开吗?听着,就在今晚!你要到我那里去,你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等着你,我肯定玩不死你!如果你不去——后果自负!”

  看着他冷漠转过去的背影,一帆血脉贲张,这该死的流氓!这可恶的恶棍!你就等着吧,威胁我?三孙子!

  这一晚,一帆赌气没去,她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她讨厌这样!前半夜她折腾一家家具商场的几名工作人员,把一张几百斤重的大床搬到她的卧室里,并东挪西挪了两个半小时,才放了人家。后半夜是她折腾这张床,怎么睡都不舒服,又摁又打又踢又踹忙乎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还是在凌晨3点多睡着了。徐严没有来新“家”,他是不会花无聊的时间在收拾屋子上的,他情愿花钱让别人收拾。

  第二天早晨一醒来,她就后悔了,昨天为什么不到季文康那里去呢?这可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物,万一他把自己所求于他的事捅到徐严那里,该怎么办?不前功尽弃了吗?这种小人只要得了志,肯定势利得要命,一定要报复!不如忍一忍算了,不能因小事而功亏一篑,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是他太过分了,日后定有收拾他的时候!

  24

  那天晚上,一帆特意穿了件露肚脐的短裤和小小的无袖上衣去的。她知道怎么用最少的衣服把自己装扮得性感无比又端庄大方,大腿,腹部,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让大街上每个人都过足了眼瘾。

  她在季文康的宽大、布置得很有格调的居室里呆过一段时间,因此并不感到陌生。她推开门时,一切旧景俱在,只是稍稍凌乱些,但没找到季文康。她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翻着当日报纸。想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还把这儿当作了华丽的宫殿和天堂,也许习惯了徐严更为富丽堂皇的别墅生活,这儿竟有点像“乡下”,地板好像好几天没有拖了,沙发罩揉成一堆,几上烟灰缸里积攒了一个多星期的烟屁股,空气里都有厕所的怪味道……

  她印像中的季文康是个爱整洁到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的人,怎么会把房间糟蹋成这样?

  她漫无目的地从晚报翻到晨报,再翻到午报,又翻到青年报。这时门响了,接连不断的鞋底拖沓声传来,季文康蓬着头发,趿着拖鞋站在了面前他穿着牛仔短裤,拉链拉在中间吊着,上衣没扣上,下摆随便系在腰间,手里提着两盒快餐,吃惊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他竟变得如此邋遢,没好气地招呼了一声,“还没吃晚饭?”

  季文康脸搐了一下,挤出一张不协调的笑脸,甚为阴沉,把两盒饭重重扔在她面前的几上,“昨晚你怎么不来?”

  “昨晚我有事。”一帆讨厌那盒饭的气味,也不想与他吵架,站起来跑到卧室里,“你先吃饭,我在里面等你。”

  季文康不依不饶,又追到卧室门口,“我在问你话,前几天我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来?在侍候那老家伙吗?每天都侍候?他比我更有力量吗?婊子!”

  一帆正在脱衣服,她想洗个澡,本想对季的抱怨不闻不问,但“婊子”一出口,她就忍不住把刚褪下的高跟鞋向他狠狠地砸去——砸中了!季文康满不在乎地抚摸着脖子,退回去吃饭。一帆赤裸着身体走进了洗浴间。

  待她出来时,季文康已吃完,肩上搭着毛巾,在门外等着洗澡。碰了面,都非常矜持而有尊严地不说一句话,也不正眼看对方。

  一帆到处找吹风机想把湿漉漉的头发弄干,终于在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对着镜子,吃力地举着对着后脑勺吹。

  季文康披着毛巾出来了,厌恶至极地对她嚷:“别浪费我的时间,到床上去!”

  “我想吹干,这样舒服!”一帆看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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