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时尚阅读 > 寄住在贝壳里的海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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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响了三声还没人接正想挂上电话,而这时另一头突然被接起:“喂?”是一个女生的声音。我没办法回话,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要是让他女朋友或干妹妹甚至是老婆之类的女生误会,那可害惨他了。“你找谁?怎么不说话?喂喂?”她的声音有点不自在,好像以为我是打来恶作剧的……好吧,我本来就是打来恶作剧的。 慢慢地按下结束爱话键,潜潜在的劣根性忽然作祟,心底竟然的有种莫名的兴奋一拥而上。自顾自地露出阴阴的微笑几秒钟,再把挺直的身子摊靠在座椅上往窗外张望好一会儿,最后,删掉“战利品”的电话号码,沉沉睡去。 约莫1小时又37分,我没有做梦,忽睡忽醒地随着野鸡车晃到苗栗三义交流道附近下车。伸伸懒腰再看手表也才不过快清晨5点钟,习惯性地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的任性程度糟得不像话,火车站离我家很近,交流道却离苗栗市区有一段距离,总不能在这时分打电话叫老爸来载我这个不孝女吧。 接下来的感觉真的好像在流浪,我一边走一边仰头看靛蓝的天空悬着比台北还多上几倍的晨星,闻着天将亮时水露弥漫的清凉气息,有股清机关报让脚步不再沉重。 我想去海边。 三义离外埔是有一点路途的,我一转身走回交流道附近出租车较多的地方,招了车便直奔外埔去。上次在台北看到海天和诚哥差不多已经是三四天前的事情了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放松讨自在的时候,就想到海边走走。善变,以前明明不喜欢粘腻的海风和无处可躲的烈阳的。 在港口鱼市场的前头下车,我看到鹅黄色的灯火在天未亮时就先染起了生机,习鱼的、卖鱼的、钓鱼的、观光的每一种人都存在着。脸上撑起微笑四处闲晃,老实说几天下来都没睡什么觉却也没有倦意,的确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走着走着,我离开鱼市场里的喧闹往白色报废波堤那边走去。还没走到就觉得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一转身就年垤梳了两条麻花辫子的小女孩,对我露出天真甜美的笑容。 有点惊讶地看蔓蔓出现在眼着。“大姐姐,真的是你?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啊?”爽朗的声音喊着,我看到她一手拎着条鲜鱼一手抱着蔬菜,应该是不轻。我盯着蔓蔓直看而脑海里尽是诚哥说的话,即蔓蔓要离开的事。“怎么了?我是蔓蔓啊,你忘记我了吗?”轻轻松开我的衣角,她失望的神情向我传来。我微笑着蹲下身子捏捏她的小脸蛋说:“怎么会忘记呢?你要去哪里啊?”捧着一大堆东西要拿去卖还是回家呢? 知道我还记得她的时候,她笑了,不过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怎么了啊?你的海哥哥呢?”海天这么疼妹妹,怎么会让蔓蔓一个人出来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海哥哥生病了。婆婆等会儿要过来我家看海哥哥。婆婆先给我鱼和姜,我现在要回家煮汤给海哥哥喝。”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尽管再懂事也掩饰不了言语上的童真。海天生病了,我想跟过去看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样啊,那海哥哥还好吗?是感冒吗?”有点担心,之前见面不是好好的吗?蔓蔓认真地点点头:“他昨天发高烧,还要出去赚钱……”她说着说着好像都快哭出来了,我发现蔓蔓在我的面前好像没那么倔强。 突然,我的肚子很没肿地发出饥肠辘辘的叫声,真糗!这个时候只好傻笑,蔓蔓忍住眼泪的同时笑了出来,把手上的一条鲜鱼递给我拎,最后空出一只手牵着我走,“大姐姐,去我家嘛!我煮鱼汤给你喝。”语毕,我点点头笑着响应着她的好意。 和蔓蔓一块走在白色防波堤边上,我握着她的小手觉得很欢喜。不过,与其说我握住她的小手,还不如说是她小手掌心的柔软让我的心很舒服。蔓蔓和海天一样总会带给人特别温柔的感觉,像海洋宽恕包容的那一面。 一次一次地发现不同的世界,存在于我身体的劣根性是不是会跟着被掏空?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无关好坏的,生活好像渐渐不同于以往。 防波堤两边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样,一边是充满生气清新的海洋,一边可能是凌乱废弃的船只和坟冢,杂草丛生。面对着同一片蓝蓝的天能不能释怀?风一起,我仿佛听到坟冢间无处可去的悠悠孤鬼怀着向往。简单,清楚。 清晨的海我看过不下数十次,却不及今天来得深刻。可能是握着蔓蔓小手的关系,也可能是前方的路让我充满期待幻想的关系。“期待”包括了即将会知道蔓蔓和海天家住哪里,是不是那种背山面海、每晚都能随着海潮声渐渐睡去的精致小屋。想像攀爬的速度远超过我的脚步速度。 “蔓蔓,你这么早就起床,不困吗?”轻轻摆动她包裹贴在我掌心的小手,侧低着头问。蔓蔓的摇头看起来很坚强,她笑着说:“不会啊,因为我要照顾海哥哥。”撇去这些严肃的话题,她脸上的表情算是非常丰富的了。“蔓蔓半夜醒来的时候,海哥哥就坐在门槛上靠着墙睡。海哥哥是怕传染给蔓蔓,所以不跟蔓蔓一起睡的。”脸颊嫩嫩配上抿嘴的模样,她也许感到气馁或是无奈。 我们沿着白色防波堤下的柏油路走着,旁边杂草摇曳地高过我,土地公庙和坟冢三五步就有一座,东西南北各式各样的都有。防波堤两边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样,一边是充满生气清新的海洋,一边可能是凌乱废弃的船只和坟冢,杂草丛生。面对着同一片蓝蓝的天能不能释怀?风一起,我仿佛听到坟冢间无处可去的悠悠孤鬼怀着向往。简单,清楚。 一路上的说笑聊天似乎加深了我和蔓蔓的亲密熟悉。蔓蔓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离开海天,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远离纯朴的外埔海边,更不知道从此得一个人习惯城市漫天的乌烟瘴气。无意间,是我走进别人的生活,而且明显感受到那不单纯是在酒吧冷眼观看红尘俗事,更遑讼不屑与藐视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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