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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当然他不知道小黄脸上讪笑,心里却拼命鼓捣:社长,赶紧记起我还在这儿,叫我退下。

  “L,你的手下有点进步。”顾夜白一双精锐的眸又落回林子晏身上。

  “她是昨天的飞机,已经回来了。”

  林子晏腹诽,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眼红他有老婆搂着温存,他自己则独守空闱。

  疼爱vs换心手术

  不过,退一步来说,假设G城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悠言的下落,那么必定是她的闺密他的老婆Susan了。如果Susan不是出了趟远机,又在当地逗留了几天,估计顾夜白早已把她绑了过来。

  腹诽归腹诽,悠言这一走,他也是极担心的,更不必说把她当命的顾夜白。

  Susan昨夜里晚归,听说悠言不见了,急得眼圈都红了。这一来,他倒不好轻易猜测他老婆到底知不知道悠言的去向,是有意瞒了,还是确实也不知?

  顾夜白和悠言从庐山回来不久以后,悠言便做了换心手术。

  刚做完换心手术不到一年,却有孕了。虽然康复情况还算良好,但她的心脏未必就能负荷起怀孕对母体的损耗,危险性极高。

  实际上,医生的建议是,尽早做引流。

  他正胡乱想着,Linda的手机响了,她接了个电话,又低声对顾夜白说了句什么。

  顾夜白轻轻颔首。

  “让他们都进来吧。”

  这人一进,又把林子晏吓了一跳,敢情所有人都约好了。

  拜托,这是人口失踪调查,不是周年聚餐。

  章磊,小二,Frankie,甚至久未露面的龙力,去了某偏远小国写生的意農,悠言的父亲,还有顾澜竟然都过来了。

  特别是顾澜,这也过于诡异了吧。

  他压低声音道:“难怪老爷子紧张,他已经把心思放在你的继承人上了,这叫一个高瞻啊。”

  顾夜白站起来,冷睨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冷笑话并不赏脸,又对小黄吩咐了几句,估计是伺候茶水什么的,便一边与那些人攀谈起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林子晏轻叹,想了想,拨了Susan的电话。

  她很快接了,那端的声音,沙沙的,嘈杂。

  “我很快过来,挂了。”

  他一愣,还没回过神,办公室的门已经敲开了。

  Linda快步过去开了门。

  他失笑,心里的一点阴郁的顿时一扫而空,他老婆的这个很快,果然很快。

  这就是他的Susan,永远重情义的女子。

  顾夜白抬头,Susan冲他一点头,快步过了来坐下。

  众人在讨论着悠言的去向,语气都渐渐变得激烈。林子晏看了顾夜白一眼,却见他眼睛凝向远方,眉心拢起,似乎有些走神,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拿定了什么主意。

  ====

  顾夜白的思绪确实已不在这个办公室里。

  耳边,回响着是他的她浅浅的笑,爱宠的眉眼,还有小小翘起那微微倔强的嘴角。

  那是在离他们家不远的超市。

  他推着购物车,一边拿着妻子喜欢的零食,旁边,悠言挽着他的手臂,神色雀跃,左瞄右看。

  她在医院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医院几乎成了两人的家。

  晚上,听到她低忍的呻吟,他的心几乎碎掉。

  她乖巧也坚强地完成了那个凶险的手术。但手术后的抗异状况却并不乐观,她一度病危。

  有好几次,他和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撑不过了,他甚至冷静地找了林子晏交代了社里的事情。

  不管她到哪里,他总陪着就是。

  那是手术前他的决定,告诉过她的决定。

  在加护病房外,隔着重重的玻璃,他凝着戴着氧气罩的她,她泪眼迷离,干涸苍白的唇,微微动着,他想,她唤着他的名字。他还想,那并非他骄傲的想法。

  终于,她一次一次地坚持了下来。在所有人几乎把希望都放下以后。

  幸好,有了个终于。

  到出院了,他说过要奖赏她的,便对她宠得越发的不像话。

  他把他的妻子宠得尾巴都翘上天了。

  那是龙力,杨志,林子晏的一致说辞,Frankie甚至眉飞色舞地说,“我是我老婆们的上帝。顾夜白,你老婆是你的上帝。Ohmygod!”

  上帝?

  购物车的轮子轻轻转着,她的发也轻轻搔打在他的肩膀,他的心便越发柔软。

  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她是不是上帝又有什么关系?

  就像结婚典礼那一晚,当所有宾客都尽兴而归,他和她并肩躺在床上。

  她枕在他的臂弯,他听她小声说个不停。

  他们之间,从来,是她负责说,他负责听。

  很简单,但这样,心就可以很满。

  她和他说起那年周冰娜曾经和她说过,关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奇怪爱情论。

  她问他,“小白,爱情到底是什么?周老爷子说,这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那是不是这世上本来没有爱情,恋爱的人多了,就好像有了爱情。”

  她的眼睛变得亮晶晶,却又更压低了声音,“可是,我想,我是爱你的。”

  那时,距离她做手术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兜兜转转一圈,其实,想告诉她爱他吗?

  怕遗憾吗?

  那晚,他一直冷漠干涸的眼睛,酸涩了一晚。

  推着车子,两人走着,悠言眼珠一碌,突然放开了他。

  他就随随用眼角的余光把她拢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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