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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他的动作很迅捷,她脑中便闪过往日他敏捷狠厉的身手。

  她以为她还会摔倒,却被他紧紧捉抱进怀里。

  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久违了的安全的味道。

  这些天来疯狂的寂寞和空虚就像一下散逸而去,荡然无存。

  伸手摸上他的脸,疼痛得厉害,便胡乱地低低叫着他的名字,“小白,小白。”

  “她流血了。”

  有尖锐的声音从那散了一室的人里面传了出来。

  她满眼正映着他英俊的脸庞,深如一泓幽水的重瞳,那叫声却瞬刻震动了他。

  他眸色顿沉,侧身喊道:“子晏,车。”

  林子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猛地一点头,人已箭一样冲了出去。

  “社长,快。”旁边,是Linda急得颤抖了的声音。

  他迅速把她横抱起,往门外跑去。

  “小白,那个女人——”她疼得皱了眉,疼痛让她想起她的初衷。

  “没有女人!”他沉声打断她。

  她扫过他眼中的怒气,一下子噤了声,只是紧紧攥住他的衣衫。

  腿上的凉意越来越来清晰,身体的疼痛也清晰得让人惊惧。

  “孩子,我的孩子。”她咬紧牙,但那恐惧却比痛苦更蛮横,泪水,终于落了满面。

  “没事,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他凝着她,紧皱了眉额,眼里哪里还有刚才一丝的严厉,眼角眉梢,满满不过是沉痛和爱怜。

  她吃力地抬手环上他的颈项,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坐进车里。

  一路上,Linda的声音,林子晏的声音,还有他的,便沉涤在她耳边,她昏昏沉沉,只感觉到他用外套裹抱住她,紧紧搂在了怀中,那是近乎要把她揉进他身体的力量。

  他怀里的温度暖得让人想沉沉睡去,意识朦胧间,只是那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的发,她的额,还有那因为失去了血色而干涸得可怖的唇瓣上。

  一辈子

  “言,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朦胧的面容,看不清。但深邃的瞳,凉凉的语气,是他。

  他臂弯里的是谁?棕色的鬈发,是那个女人?不对,这样美丽的容貌,是怀安。怎么——又成了短发的——是许晴?不是,许晴没有那么白皙的肤色,白雪一般的娃娃,那该是宫泽静。不对,不对的,那个怨恨了多年的笑,是楚可还是楚卿。

  “医生,把孩子拿掉吧。”

  他在和谁说话?

  孩子,孩子。不要拿掉,那是她的孩子。

  声音,从喉咙嘶喊出来,却无力,那明晃晃的利刃,那一双双眼睛,Susan,林子晏,还有,那双深如星的眼。

  猛地挣起身,却又旋即被谁拥进了怀中。

  悠言茫然四顾,一只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发。

  她怔了怔,才意识到头发湿透。

  眼睛直勾勾望了过去。

  “做什么梦了,嗯?”

  她的模样被投映在一双熟悉又美丽的眼睛中。

  “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她一动不动,只看着眼前英俊又眉头轻卷的男人。

  他凝着她,她的手被他包裹起来,又缓缓放到自己的肚腹上。

  “它在这里,好好的在这里。”他轻声道,嘴角扬起丝笑,带着丝许无奈。

  “真的?”她喃喃道,目光落到肚子上。

  那里扁平如初,看不出什么。她身上套了一件他的衬衣,宽宽荡荡的。她心里一暖,嗯,这里是他们的卧室,他们的家。

  她回来了,他们的孩子还在。他就在她身边,她在他的怀里。宽厚又温暖的倚靠。

  似乎,全世界加起来,也不过就是这样。

  咧了嘴角,小小笑出声来,像他那样。

  “你才是小白。”

  顾夜白这样说。

  她愣了愣,抬头去看他,唇,已被覆住。

  绵绵密密的吻,唇舌,交缠过他清新熟悉的味道。

  轻轻抚着她的肚子的他的手。

  她紧紧闭上眼睛,让酸涩消融在他一下下的温柔和疼爱里。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那为什么它不涨起来?”终于,她将信将疑地问。

  微微的,他的叹息。

  “本来才两个多月就不显肚子,而且,你好像很能掉肉,跑出去一下就掉光了。”

  明明淡淡述说着,他的语气又慢慢抿进严厉。

  她吐吐舌,“那个,我常呕吐。”

  “活该。”

  “没有肉肉吃,自己不敢跑远。”

  “自找。”

  “晚上会抽筋哟。”

  “很好。”

  皱皱眉,她往他的脖子啃了口,小声道:“会很想很想你。”

  “……”

  “你想我不?”

  “我讨厌你。”他的回答,干脆利落。

  她呆了呆,回味了下他的语气,却又揣摩不出那话里的真假。

  “那你还要我不?”杀手锏。

  “你把孩子生出来以后,我就把你扔掉。”

  “……”

  “那女人是谁?”声音有点闷了。

  “我新请的行政秘书,早告诉你了,不是吗?”

  “那我又肚子疼了,顾夜白。”

  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

  “你还打我,如果孩子没了,我就我就——”

  “就怎样?”

  “我不知道。”在他怀里退了出来,摸摸肚子。

  气氛,一时安静。

  “对不起。”

  良久,他的声音轻轻传来。

  她咬咬唇,抬头看他。

  他伸手把她再次搂回怀中。

  “言,对不起。”

  他柔声说着,但加诸在她腰上的力量却霸道。

  她心里酸酸甜甜,捏了拳头就去打他。

  “我不管她是谁,顾夜白,我以艺询社社长太太的身份命令你,把她炒掉。”

  “哦,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顾太太。”

  “我是你老婆,这辈子你只能有我一个老婆!知道没有?”想起梦里那些女人,她一下子怒了,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会痛,你不心疼?嗯?”

  “不会痛,我要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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